夫君大人逼我造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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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的气氛从俩人之间弥漫开来,夏凌正想活跃下气氛,像往常一样讲点有趣的事说给墨翟听,却见对方突然站起身来,紧紧盯着他。 “王爷,我之前问过你,是否想要坐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现在我再问你一次,若是你想,墨翟愿意赴汤蹈火将你扶持上去。” 夏凌唇角的笑容逐渐消失,一字一顿的回道:“我不愿意,忘记仇恨和....度过一生不好吗?” “不好,这五个月来,我无时无刻不在煎熬中度过,王爷救我一命,我本不应该这样恩将仇报,可我心中恨意难消,我希望王爷能助我一力,我只王爷对我的感情,若王爷愿意帮我.....”墨翟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事成之后,我愿意像现在这样,掩藏身份,成为深宫女子,与王爷度过一生。” 夏凌僵硬的勾勾嘴角,想要像往常一样笑着打哈哈,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墨翟,你真的想要杀了齐禹吗?” “是!我恨不得生啖其肉!”墨翟低下头避开了夏凌探究的目光。 青年那副言不由衷的样子,让夏凌陡然生出股不好的想法,他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颤抖着手摸向自己和齐禹有几分相似的脸,往日墨翟怪异的举动似乎都得到了答案。 难怪他总是盯着自己这张脸发呆,却又好像不是在看他,原来如此吗?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 “如果不谋反,齐禹知道你私藏罪臣之子你觉得你还能活下去吗?你没有活路的。”墨翟截断夏凌的话,快速说道。 夏凌喉中哽咽,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青年,他只是想要好好活着,和心爱之人一起,却如此艰难,眼前这个人眼里从未有过他,往日点点都成了镜花水月,触碰不得。 想到自己花了如此大的代价,不顾母妃临终遗愿把这人换出来,却成了青年钳制住他的把柄,他喉中尝到了淡淡的腥甜。 “我没有拒绝的权利,不是吗?”夏凌转过身背对墨翟,声音沙哑低沉。 4 自那日不欢而散后,夏凌再也没有去过墨翟的院子,虽然没有亲自去看望青年,但是从心腹传来的消息,他清楚的知道青年在谋划着什么。 或许是说开了,墨翟也不再遮掩自己的野心,经常会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院子,对于这一切,夏凌不管不问,全当没有看到。 日子转眼即逝,天气逐渐冷下来,夏凌怕冷,深秋过后就懒得往外面跑,整日除了吃喝就是和心腹切磋武术。 墨翟派人传过几次话来,基本上都是在问他要东西,夏凌也不吝啬,只要是青年要的东西,再难搞他都给搞来让人送过去,只是不在亲自送去了。 初冬的天总是阴沉着,让人觉得压抑喘不过气来,唤来院落门口站着的护卫,墨翟把所需之物写下来让人带给夏凌。 这个院子他最近总觉得越发冷清,明明往日总是十分……墨翟愣了一下,他最近是不是太过于悠闲了?怎么想这些有的没的。 夏凌收到墨翟送来的书信,果然和前面一样,上面只简短的写了所需之物,他派人去弄,花了大半个月才收集好,让人送了过去。 “王爷他……”墨翟接过下人送来的图纸,犹豫的想要打听一下男人的动向,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男人在怨恨他吧,墨翟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想到往日男人殷勤的举动,心里有点失落。 他摇摇头把心中的失落甩了出去,已经快三个月没有见面了,这样也好,他们的感情止步于此就好,这样他也不会过多的感到愧疚。 今年京都天气比往年都冷,雪却比往年下的晚了许久,足足等到一月份,大雪才蜂拥而至,纯洁的白色覆盖住繁华的京都,让京都多了几分仙气,不见往日烟火气息 ,夏凌向来怕冷,这种天气往日他都是躲在屋里烤火,今日却拎着东西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里,往外走去。 路过墨翟所在的院子时,夏凌忍不住勾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墨翟的眼睛,四目相对,夏凌率先移开了目光,步伐坚定的趟着雪离去。 “他是来看我的吗?”墨翟低声询问了一句,空荡荡的院子里,没有人回答他。 若是来看他,为什么不进来?若不是,那夏凌拎着东西是要去看谁? 简陋的坟堆前只插了一块木牌,没有立碑铭,夏凌把带来的东西摆好,恭敬的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母妃,我对不起你,我可能要辜负你的遗愿了,如果不出意外,我应该很快就去见你了,希望你到时候别骂我。”夏凌一边念叨一边烧着黄纸。 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把这段时间心中的烦闷尽数倾倒出来。 “怪我走了眼,爱错了人。” “你说他们这些上位者是不是总是喜欢把人当成傻瓜?墨翟真的以为他那点动作能永远瞒住齐禹吗?真以为我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吗?不过当齐禹知道后应该会很感激墨翟吧,毕竟他给了齐禹理由来除掉我这个心头的尖刺,说不定齐禹会因此如了墨翟的愿。” “这样每天倒数自己死亡的日子真的太痛苦了。母妃,我不争气,还想最后赌一把,如果墨翟紧要关头愿意为了我放弃心中执念,我会原谅他,和他相守一生,如果他不愿意的话,那我就下来陪你。” 雪花一片片落下,夏凌哈了口气,落在手上的雪花融化不见,布满老茧的手上有几块明显的青紫红肿,他把带来的酒浇在坟前,拍拍裤子上沾染上的灰,沿着逐渐被雪覆盖去的来时路离去。 他回到府里就看见甚少愿意出来的墨翟,扮成女子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他,应该是等了有一会儿了,肩膀上头发上有不少落雪,夏凌赶忙解开披风披在墨翟的肩膀上,搂住青年的腰肢嗔怪道:“这么冷的天站在这里做什么?” 说着心疼的捂住青年冰冷的手哈了口气。 墨翟目光落在夏凌身上,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怕麻烦的他换了一身女子装扮,站在大门口等不知道去哪的男人回来。 “你去哪里了?”墨翟问道。 “去见了一个熟人而已,下雪天,我怕她渴着饿着,送些吃食过去。”夏凌宠溺的刮了下墨翟的鼻尖,笑意未达眼底。 男人?还是女人?是你的什么人?能让你如此上心,明明前面派人和他说怕冷冬天就不来看他了,后面却独自拎着吃食出去见熟人?墨翟满腹疑问无从问起,无他,只因他们的关系没有亲密到让他去探究夏凌的秘密。 “好了,这么冷的天,赶紧回屋休息吧。”夏凌抬手招来下人,命其将墨翟送回院落里。 自己站在原地目送青年离开的背影。 春去秋又来,夏凌和墨翟的关系又变回了刚成亲时模样,但隔阂终究是有了,俩人默契的不提之前的事,墨翟继续有条不紊的为了目的进行自己的计划,发展自己的势力。 夏凌像是完全忘了墨翟要干的事,每天就是想方设法拉着青年吃喝玩乐。 随着计划逐渐推进,夏凌眼中失望越来越多,他多次欲言又止的想要问青年,能不能停下?最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平静安和的京都中渐渐涌起一丝紧张的气氛,少数几个敏感之人似乎嗅到了这平静之下的不寻常气息,开始闭门谢客。 就在这时,变成痴情种子的平亲王在两年后突然开始继续流连花丛,令许多人唏嘘不已,许多人不由得感叹道,平亲王妃这样美好的人也只能让平亲王爷不过收心短短两年而已。 夏凌一只手拎着酒壶,一只手撑着下巴,双目微微闭合,嘴里还哼着不成曲的调子,衣衫半解,旁边几名貌美柔弱无骨的女子贴在他的身上上下其手。 蜜色的肌肤上有几处明显可见的指痕,不知是那个女子留下的。 墨翟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香艳的场景,不知怎么,他心里莫名有点不爽,他轻轻咳了一声,沉醉于女色的男人睁开双眼看向他,眼里透着迷茫的向身旁女子询问道:“秋月,你们楼里新来的姑娘?” 眼前的女子有点过分高挑,却十分貌美,哪怕是花魁都要避让三分,身着华贵,来头不小的样子,秋月冲夏凌摇摇头,拉起掉到肩膀下的衣衫,不知怎么,被女子这样看着,她莫名觉得有点可怕。 “王爷.....”墨翟低低唤了一声,他原本嗓音就略显清冷,如今压低嗓音倒也让人不觉怪异。 “啊,是王妃啊!”夏凌似乎终于想起眼前的女子是谁了,晃晃悠悠站起来走到墨翟面前。 “府里有点事,需要王爷回去处理。”男人一靠近,他就嗅到了那股浓烈的胭脂俗粉气味,墨翟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马上前搀扶着夏凌往楼外走。 来寻欢作乐的人似乎被这幅景象吓到了,具安静下来,静静的看着貌美出尘的女子让人拖着高大的平亲王往外走。 墨翟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在后面,对旁人目光视若无睹。 两年前和夏凌说开以后,对方很长一段时间就再也没有来找过他,明明他们在同一个王府,往日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如今却几个月都难见上一面,墨翟知道,是他伤到了男人,当时心中涌起些许愧疚来,可很快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就在执念中消失。 后来,男人不再对他避而不见,恢复了他们刚成亲时模样,总是拉着他说许多话,墨翟这次没有了曾经的不耐烦。 他想到一个月以前,男人突然问他:“真的不能放弃吗?” 他当时愣了许久,往日总是脱口而出的不能在唇边打转许久都没有说出来,他诧异自己竟然在动摇。 不等他想明白这份动摇的原因,男人笑着又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只是那笑容真真是比哭还难看,墨翟不想承认,他当时心在抽痛。 夏凌几乎是被拖回王府的,当然他也没有反抗就是,对于墨翟突如其来怪异的举动,夏凌没有深究,在踏入王府时就推开搀扶他的护卫,淡淡的说道:“王妃,我累了,先去歇息了,你也早点歇息吧。” 墨翟眉峰皱起,正想说什么,见不少下人都在偷瞄,他只得压下心中突然涌起的烦躁,在众人注视之下用女子规格向夏凌行礼:“是。” 目送夏凌离开,墨翟垂下眼帘,纤长的睫羽遮住眼中流动的情绪。 5 “三日后的辰时,我会带人前去逼宫,杀掉齐禹,若成功了,我会派人前来迎接王爷入宫,届时王爷就是.....”新帝,早已经在心中说过千百遍的说辞,墨翟此时却犹如如鲠在喉,这样漏洞百出的说辞,换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会相信吧。 杀掉齐禹啊,真是诱人的话,可你下得去手吗?夏凌扫了墨翟一眼,没有戳破这显而易见的谎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计划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生死已定,他反而看开了许多,见墨翟望着他发呆,夏凌莞尔一笑,脸上神情变得温柔起来,他轻轻抚摸着墨翟那张早已经刻入他心间的脸。 “怎么了?不是计划都准备好了吗?你继续说吧,我在听。”夏凌点点石桌上的图纸,示意墨翟继续。 但青年却低下了头,眼中的愧疚哪怕是瞎子也看得见,但夏凌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他抬起墨翟的下巴,在那张形状姣好的薄唇上落下一吻。 “若不继续说了,那我们干点别的??” 不等墨翟反应过来夏凌话里的意思,夏凌再次狠狠的亲了上去,火热的唇舌挑开微微闭合的薄唇探了进去,青年温热纤细的身体搂在怀里,夏墨却觉得他此刻就像犹如在冬季抱着寒冰之人。 冻得浑身僵硬。 翟瞳孔猛地一缩,缩在角落里的唇舌发起进攻,他反搂住男人压在身下,在那具蜜色的身体上落下密集的吻。 俩人迫不及待的在无人的院落纠缠交合,夏凌衣衫被扒下,被压在石桌上肏弄,本不是用来泄欲的地方传来轻微撕裂的痛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却让他难过的想哭,明明在来时就做好了准备。 夏凌睁大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青年顶到了哪里,他呜咽一声,透明的泪水沿着脸庞滑落。 暧昧的肉体碰撞声回荡在不大的院落里,青年的体力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夏凌被肏的昏昏欲沉,身后的青年却还在奋力耕耘,似乎要把两年前未洞房的遗憾补上,最终夏凌先昏了过去,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干净精致的院落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身体酸痛难忍,夏凌拢了拢衣衫走下床,唤来门口候着的护卫:“今日是何时了?” “回王爷,十五日。”护院拱手作揖回答道,抬头见夏凌面色苍白,担忧的关心到:“王爷两日未曾用膳,要不要传膳?” “王妃呢。” “王妃一个时辰前离去,说让王爷您等他。”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计划不是明日吗?夏凌唇边荡开一抹苦笑,他仰起头喃喃道:“不等了,本王才不想等他呢。” “那传膳吗?”护卫小心翼翼的瞄了夏凌一眼。 “不用了,帮本王准备一壶酒即可。”夏凌抬眼看了看东边,夕阳的余晖照亮东边还未完全升起的圆月,勾起唇角笑着回到。 将死之人何必再给自己留恋的念头呢。 酒很快被送上来,是他早早为自己特地寻好的酒,他向来喜甜怕苦,所以从来都喝不得烈酒,听说在我国国土的最南边某个城镇,人们擅长酿制一种甜酒,由百花花蜜酿制而成,入口甘甜无比,夏凌曾经想过携手心爱之人去云游天下,有机会到当地尝尝这酒。 只是现在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不过临死前能尝到他已是心满意足,白色的粉末融入散发着清香的酒中,夏凌晃了晃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饮尽,不知是不是药的苦涩盖住了酒的甘甜。 本应该入口甘甜的酒变得苦涩到难以下咽,夏凌眉头皱起,整张脸变得扭曲起来,可他手中的动作并未停止一杯接着一杯的饮,到最后干脆提着酒壶往嘴里倒,清亮的酒液从唇角溢出,落在胸前的衣襟上,纯白的亵衣被打湿,粘在夏凌健硕的胸膛上。 “母妃,我终究还是赌输了......” 腹中绞痛难忍,夏凌趴在桌上意识变得朦胧起来,隐约之中,他似乎看见了细雨之中站在桃树下的青年,那张精致的侧脸笼罩在烟雨朦胧之中,美的当真惊心动魄。 墨翟带着手下涌入宫门大开的皇宫之中,高高在上的帝王坐在龙椅之上俯视着他,“朕恭候多时了,许久不见,爱卿。” 齐禹那张充满威严的脸和脑海中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重合在一起,墨翟摸了摸心口,盘踞在心头上的执念此刻消散的荡然无存,想到那个还在床上昏睡等他回去的夏凌。 墨翟心中涌过一阵暖流,他露出轻松至极的笑容来,“齐禹,你有没有爱过我。” “墨翟,朕不是三弟,儿女情长于朕而言只是绊脚石,朕以为这么多年你早就应该看清楚了。”齐禹双腿交叠,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把玩着玉玺,眼带嘲讽的看向伴他一同长大的玩伴。 “是啊,你不是他。”墨翟细细的咀嚼着这句话,心中已下了决定,他轻声对齐禹说道:“齐禹我原谅你了,今天过后,墨翟已死,活着的只有平亲王妃,我今日进宫只有一件事,我不动你的皇位,你不动他。” 如来时那样果断,墨翟放弃的也果断,计划了两年多,最后只为了说这么一句话,他却觉得十分值得。 出了宫门,天空还是飘起细雨,墨翟急切的赶回王府,刚踏进院落,他就看到了趴在石桌上的男人,还有掉落在地上的酒壶和酒杯。 “王爷?”他轻轻唤了一声,趴在桌上的男人没有动静,随着墨翟离男人越来越近,他心中的恐慌也越来越大,似乎有一只手在紧紧攥住他的心。 他停在男人身旁,轻轻抚摸那张硬朗英俊的面庞,冰冷的触感从手上传至心间,将他原本火热的心冻得冰凉。 “夏凌......” 终章 平亲王和平亲王妃谋反失败,双双殉情的消息震惊了整个京都,众人缄默不语,不少人可惜的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为那个绝色美人难过,还是为平亲王,或许两者都有。 更令人觉得奇怪的是,已经步入五月的京都铺天盖地的下了一场大雪,天地之间苍白一片,衬的平亲王府上挂着的白布似乎也没有那么刺眼了。 当今圣上念及与兄弟之情,没有追究平亲王府的罪责,亦也没有追究平亲王,只是下令将平亲王和王妃合葬在一起。 这不是帝王的第一次心软,如此圣明又念及旧情的君主令京都百姓感到雀跃,以后的日子将会越来越好。 三日之后,覆盖京都的大雪一夜之间融化,再也找不到痕迹,犹如昙花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