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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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修醒的时候,天不过将将亮起。 这深谷幽壑的,可见的光线并不好,加之枝叶茂密,即便是正午,也是光线不好的样子。 只是他体弱,盗汗,少眠,披着大氅,几步走到室外,边上的凤凰木开得正好,一簇簇红艳艳的花披了一身。 露水深重,他不惯穿袜子,此刻是连裤脚也是湿透了。他露出的指尖泛紫,身子也不禁簌簌发抖,唇齿间,居然连口热气都吐不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 来人劈头盖脸就用被子将他一卷,往背上一扛,“你怎么就不在乎一点?是腻了我,想要去阎王那边见识鬼美人不成?” 慕修咳嗽了一阵,弄得脸颊泛红,眼中波光流转,他悠悠一叹,“你怎么还是如此暴躁?” 童凌闻言只是堪堪红了一圈眼眶,他年岁小,初入江湖就跌在慕修的手中,绕是大鹏之才,此刻也不过是扑棱着翅膀,再难逃出。 “我暴躁?我为你大小事全都包揽,在这鸟不拉屎的山野里贤良淑德,你倒是说我不好?” 慕修被摇得眼冒金星,却还是凭着感觉,软绵绵地搭着童凌的手,“我怎么会说你这个……” 他憋不住又咳了,他眼眶浅,咳得厉害,眼泪就簌簌落下,反倒似个美人被人欺辱的模样。 他拍了拍对方的手,“是我不好,叫凌儿生气了。” 他从下方微微抬了眼睛,轻轻柔柔地笑了一下,双手又揽上来人的肩膀,“是慕修哥哥不好,乖,让哥哥疼你……” 他贴着对方红润的唇瓣,轻轻研磨,即便他们已经行过周公之礼,这人还是愣愣的,不知道如何反应,慕修探舌亲吻,品味着童凌唇齿之中的热度,把自己弄得暖烘烘的,才依依不舍地吧唧一口,懒懒躺在榻上。 童凌老实了许多,眼神闪躲不敢直视他,却莽撞地扑了上来,摸索着他的腰带。 “别。” 慕修给对方小动物般的亲吻弄得发芽,双腿缠住对方的腰,“你昨日要得太狠了,慕修哥哥可吃不消。” 童凌不言不语,伏在他的胸口,慕修幽幽一叹,“你这是要我的命。” “啊——” 慕修被人狠狠翻了一个身,对方并了他的双腿,伏在他的身上鲁莽行事,慕修身子骨已经是虚弱不堪,叫人顶到软被中,昏头昏脑的,手指慌乱地抓住被子,心里苦笑。 这年轻人,果然喂不饱。 “我说过什么?不可纵欲!难道听不懂吗?就是你别整天馋他身子,这点儿道理你不懂吗?” 萧映平愤愤出言,“你不知道他身子虚吗?你以为不真刀实枪就没事了吗?难道他不会和你共陷欲海?” 慕修咳了一声,脸上难掩羞容。“是……” “是你个屁,给我闭嘴。” 慕修眨着眼睛,不敢吱声。这神医脾气向来大,童凌第一天入谷就被人从头到尾批了一顿,说无暇公子终于白玉眼瞎,看上了这样子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怕是在床上干的不是个男人而是个娃娃。当夜童凌就气得骑在慕修身上,势必要让那个一屋之隔的神医什么叫做干了个男人。 童凌此刻也是羞愧难当,倒不是叫萧映平骂得丢了面子,实在是要射出来的时候,慕修软绵绵地软下去的情形,叫他又惊又怕,绝不敢再度放肆。 “……” 慕修看着童凌赤红着眼,可怜巴巴地瞧着自己,好气又好笑,撑着身体往前,把这个毛茸茸的脑袋往胸口一按,“现在乖了?可别再胡闹了。” 他捏了捏童凌的肩膀,扭头看着冷着脸的萧映平,软软一笑,“映平……” 童凌身体一僵。 果真是乖了。 慕修心想,要是往日,这小子还不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说他勾三搭四,不清不楚,不让他把存粮缴尽,绝不轻饶。 “怎么,我难道是个坏人不成?把你弄晕的可是你的亲亲小宝贝,敢情我为你说话,还里外不是人,你们这对狗男男怎么不给我滚,何必在这里碍我的眼?” 慕修笑得更软了,他轻轻启开唇瓣,红舌舔过,盈盈水润,再诱惑不过。 对方话语一滞。 慕修已经牢牢抱住童凌,堵着对方的耳朵,萧映平也俯下身,按住他的肩膀,颤抖地亲到他的嘴上。 “我也是下贱,活该……” “别这样子说自己嘛……唔……” 萧映平的唇齿不似本人一般冰冷,却火热笨拙得很,那段短暂的露水情缘并没有教会他什么勾人手段,只是让他越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多么卑贱地渴望慕修。 童凌许是觉得纳闷,手指掐着慕修的乳珠用力,慕修短短地哼了一声,又软又欲,逼得萧映平揪着他的后脑勺,越发渴望地深入。 他的手捂着童凌的耳朵,嘴巴落在萧映平的嘴上,吻得情动,也难忽略童凌的小动作,只能用力吸住萧映平的舌头,让对方骤然一麻,然后迅速撇开脸。 “别亲了,这小子摸我腰呢……” 慕修又被捧着脸,接连不断地亲了好几口,萧映平已经是连话都说不出口,只是一味地汲取他的气息。 “呀……” 慕修眼波一横,“他摸我的大腿了……你给我住手……” 萧映平不甘不愿地松手,狠狠瞪了一眼在慕修怀里乖乖俯着的童凌。 “给我擦擦口水。” 慕修指挥着萧映平善后,低头在童凌的头上亲了一下,童凌轻轻地哼了一声,才不继续放肆。 萧映平气得拂袖而去,童凌从他的怀里往上,一下子咬住他的唇瓣,狠狠地吮了一下,“你和那个冷冰冰的木头说些什么,说这么久?他气着你了吗,怎么呼吸这么急促?” 慕修笑着亲上去,“他是在偷亲我,知道不?” “嗤——你当你是国色天香吗?那个木头能开窍,我就跟你姓,不说就算了,反正就是骂我的话。” 慕修右手捏着童凌的脸颊,颇有几分气势,“嗯,为夫在凌儿眼中就这么没有吸引力么?” “别。” 童凌被扯着脸颊,含糊不清地回答,“你的魅力最大,全江湖都想当你的入幕之宾,就我好运气,得了你的青睐……” 慕修改捏为拍,瞧着童凌,心里想,何曾是全江湖啊…… “西域的雪莲,皇家的龙游香,武林盟的碧血丹心,这些我都知道是一等一的好物,但是能合成一药来治病吗?” “你是神医,还是我是?” 萧映平冷冷一瞥,“你去取药即可,药到病除,还保证他天天龙马精神,让你下不了床。” 慕修轻轻咳了一声,“不用……不用那么猛,慕修喜爱清净,不在乎这些旁枝末节。” “你不在乎,我在乎。” 童凌横眉一竖,“我们上次欢好已经有月余了,我又不是什么和尚,整日清汤寡水,好没有滋味。” 慕修低着头,羞色从脖颈一路向上,爬上他的耳朵,他欲语还休地横了童凌一眼,“聒噪。” “狗男男。” 萧映平狠狠扣下一子,“怎么,你是没事做了吗,这些药材非同小可,你不去用你那可怜得不行的脑子去琢磨一下怎么智取吗?” 童凌扯了慕修一下,慕修几乎歪倒在童凌身上,他环着对方的腰,不解地抬头,就叫童凌压着亲吻。 有辱斯文。 慕修被箍得死紧,童凌压着下来,他的老腰也几乎支撑不住,狠狠拧了对方腰间软肉,童凌才攥着他的手放开。 “你给我记着,不准勾三搭四,不准招猫逗狗,每天给我衣服穿好,别还整天衣衫不整的,活像是窑子里的姑娘,要让我知道了,后果是什么,你自己知道。” 童凌恶狠狠地放下话,又忍不住低头亲了上来,慕修几乎被完全压在椅子上,“记得想我……也别太想……我会想你,会尽快回来的。” 这几句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在激烈的唇齿交缠间更是微不可闻,等童凌放开的时候,慕修的衣服几乎都被扒了乱糟糟的,童凌狠狠一攥衣领,往周围瞧了一眼,只有萧映平一脸嫌弃地低着头,他顿时心满意足地理了理慕修的衣衫,用用力勒紧慕修的腰带。 “这个只有我能解开。” 慕修捂着唇瓣低笑,“那我自己呢?” “你自己也不行。” 童凌得意地吧唧了慕修的脸颊一下,“等我,我很快的。” 慕修乖乖巧巧地应了一声。 但是童凌离开的第一个晚上,慕修被神医下了药,按在床上骑的时候,实在是没法子。 慕修的手被缚在床头,萧映平可不会玩床上的花样,打得是死结,非但挣不开,还只能找罪受。 那时初遇萧映平的时候,对方还是一个闷葫芦,慕修的好友伤重昏迷不醒,他也基本上九死一生,在谷里只有小医师这个活人,挑逗戏弄起来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萧映平当时不识情事,只知道动一动,搅一搅,便就结束的野兽之事,中了迷情花之后,居然胆子大得要拿他去泻火。 当时,山洞外是躁动不安的野兽,洞穴内是两个互不相让的男人,慕修修为大打折扣,亏得手段极多,才能压着小医师胡作非为。 只是这些岁月过去了,当初要不一言不发,要不就语出惊人的萧映平,居然还有点孤僻神医的模样,居然也玩起了花样,在他身上捉弄他。 慕修懒洋洋地动了动了腿,颠了颠分量不轻的萧映平,“你怎么磨磨蹭蹭,要来就来呀,我下面可是被你弄得硬邦邦的,好不舒服呢。” 慕修性格温软,在床榻之上更是知情识意,万万不会破口大骂对方卑鄙无耻,竟使出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实际上,对着他哭上一哭,扑到他怀里动来动去,臀部往他不安份的地方凑过来,即便是柳下惠,也难免糊里糊涂,就苟合起来了。 慕修是绝不会轻易骂人,即便此刻被磨得浑身汗湿,下身无处发泄,也只是舔了舔唇瓣,软软地唤到,“映平……” 萧映平面红耳赤,狠狠地攥着慕修的衣领,“别说话,我自个来。” 慕修想办法抬起了头,舔着萧映平的下巴,“我不说话怎么行,我都快要被你逼疯了。” “喏,行行好,好好扶着我坐下,好不好?” 慕修欺哄着不知所措的萧映平,也是可怜,估计萧映平这辈子只有和他那点欢爱的记忆,思及此处,慕修也软绵绵地舔了舔萧映平紧张得发抖的唇瓣。 “映平……莫要欺负我……” 一夕欢好,不过是抵死纠缠。萧映平是吃得满面红光,滋润得不得了,慕修却是劳心劳力,虽然是被骑了一夜,但是这个雏哪里知道,做人留一线,明日好相见的道理,反倒是慕修给折腾得泪湿床榻,挥汗如雨,颤抖着指尖,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一般,嘴里念着不要,放过,哥哥求饶了等丧气话。 这个时候,他倒思及自己上上一任的好来,对方是个花花公子,莺莺燕燕围绕周围好不可人,两个人手段不相上下,平日里反倒并不热衷这点肉欲横流的粗俗之事,反倒和初历情爱的小年轻一般,极尽暧昧缠绵之事,只是说句话,牵个手,也要搞得面红耳赤,如同神交了一般。 想到这儿,他想起,对方离这儿最近,目标最明显,怕是头一个被童凌找上门。 只是对方贵为九五至尊,恐怕不会让童凌轻易得手。 “你是不是……” 慕修的话才开个头,就被睡得迷迷糊糊的萧映平搂着亲了一嘴,对方还不安份地动来动去,慕修只好用力夹着对方,拍了拍萧映平的脸颊。 “是不是什么?” 萧映平低头又亲了过来,“你想说些什么?” 虽然对方的声音已经是足够温柔,比起之前夹枪带棒的话,不知道好上多少倍。但是慕修晓得,这个已经是风雨欲来。 果然,浑身布满爱欲痕迹的萧映平将他压在身下,乌黑的发丝倾泻一榻,仿佛志怪里面的妖怪一样囚住慕修。 慕修摊开双手,胸膛上还留着萧映平的齿痕,和童凌留在他身上的印记不相上下,着实是折磨惨了他。 “你是不是……” 他的唇瓣轻轻吐出几个声音,萧映平的神情遮掩住了,看得并不真切,慕修却还敢纵容对方双手合在他的脖颈上,慢慢收紧。 “忘记我已经半天没吃饭了?” “……?!” 慕修伸手,捧着萧映平的脸颊,俊秀冷然的萧神医愣住的模样果然也好看,只是他实在无法秀色可餐,只能抿着唇,用手晃了晃这个呆头鹅。 “饿了,真的是饿死了,映平,你难不成想用这种办法让我对你印象深刻吗?” 在山谷里,谈情说爱,不理俗世,也是别有趣味。童凌爱热闹,慕修跟着对方去过燕云岭、柳家庄、淮左小院以及漠北塞外,如今可以清清静静地睡到日上三竿,足以叫他这把懒骨头感激涕零。 如若没有萧映平萧神医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话。 未有人影,已闻歌声。谷中往日不过是凡鸟百兽在低语呢喃,哪里有如此悠扬的乐声。 好日子到头了。 慕修轻轻从萧映平的指尖舔走了果酒的余渍,支开床头的窗子,看着一群莺莺燕燕,抬着一顶轿子前来。 历数他见识过的人,数此人最爱铺张浪费,也最爱出风头,侍立在旁的都不过是娇弱的女子,各个貌美如花,袅娜娉婷,吹笛,弹琴,弄萧的各个专精,还要两个专门给他撒花,用童凌的一句话说,那真的是十里之外就可以瞅见这个人的风骚姿态。 童任舒,当今圣上,他的前前任。 慕修曾经好奇,抱着对方的腰在龙榻上追问,是不是他们要鱼水之欢时,这些个神仙妹妹们也要在一旁听他们墙角。 九五至尊一直不知是该反驳神仙妹妹这种乱七八糟的称呼,还是该羞恼于慕修的浮想联翩。 当时只是手顺着他的脊背往下,狠狠地捏了他的臀部一把。 如今想来,慕修屁股也有点隐隐生疼,却不是什么陈年旧伤,是萧映平昨日夜里啃着他的屁股蛋子聊以慰藉罢了。 “慕修,你好生快活。” 萧映平揽着他的腰并不着急起身,慕修这个等着治病的人当然也不会急着下床,那九五至尊一步步逼近,低着头,打着络子的发辫从肩膀上滑落,一双桃花眼里冷光毕现,全然不似当初的温柔多情的浪子模样。 “怎么了,是有人惹你生气么?” 一开始他们两个人是老狐狸,你逗逗我,我逗逗你,好不愉快,但是这个真龙天子后来发现这个人居然光明正大地勾三搭四,甚至可以一夜滞留在他人之处,却只愿给任舒一个轻飘飘的吻,玩什么纯情游戏,任舒就火冒三丈,一日不如一日的愉快,可是偏生对方却还一脸无知无觉的样子,完全地落入任舒的怀中,清纯得不得了地亲吻任舒的嘴角,笑眯眯地问他—— “怎么了,是有人惹你生气吗?” 任舒伸手扼住慕修的喉咙,几乎是立刻,萧映平的银针已经贴着任舒的手背,慕修却只是把下巴搭在对方的手上,只是神情更为惊奇。 “你真的是好大的胆子,朕唯一的弟弟也叫你哄了心去,他给你千辛万苦地求药,你反倒背着他勾三搭四。” ? 慕修眨了眨眼,突然一笑,他的手握着对方的手腕轻轻用力,就将对方的手拿开。 “怎么会,我可是很喜欢凌儿的。” 萧映平在后面白了一张脸。 慕修舒展了一下身体,他虽然久病,但是并不瘦弱,只是肌肤过分白皙,容颜也偏于舒服,才有了小白脸的错觉。萧映平只是默默给他披上了衣服。 “你来这儿只是说这个话,还是让我和凌儿分开呢?” 慕修倒在萧映平的怀里,漫不经心地捻着自己的一络发丝,“陛下好歹是九五至尊,怎么可以到这穷乡僻壤里来呀。” 任舒冷冷一哼,往昔那个和慕修比挥洒千金,暗中比斗谁能得花魁一笑的浪子模样真真是分毫不见, 慕修也不以为意,只是稍稍多注意了一番,“陛下到底何意,还请明示,不然卿卿实在是不知道……” 慕修轻轻眨了眨眼睛,他的风流是从骨子里渗出来,此刻对着自己的前任,居然还可以一副恩爱不变的口吻,着实是让任舒闻所未闻,他着实让眼前这幅不知检点的样子刺伤了眼,更心痛于他们童家两兄弟,俱要在这个没心没肺的人身上领悟什么是痛彻心扉。 “你来这里,想必是带药了吧。” 萧映平倏然出声,他翻身下榻,将衣服一拢,绕是极快,也足以叫人知道他和慕修是如何恩爱,更不要说,榻上的慕修,脖颈处都无法遮掩的痕迹。 任舒微微点头,就有侍女上前,他捉着慕修的手腕,凝神细品,忽然一惊。 “你居然真的是中毒了。” 慕修摸了摸鼻子,腼腆一笑。 说起中毒这事,还是童凌觉得慕修虽然样样不如他,但是架不住耳根软又风骚,怀疑迟早要被慕修戴个又大又亮的绿帽,还说不定不是一顶,就闹着要去南疆,种什么钟情蛊。 慕修可不喜欢虫子,说只能陪他去,却绝不肯种这个蛊。 谁知,到那里,就叫苗疆的一个白莲教的圣子看中,反倒要给他们两个种蛊,千辛万苦逃了出来,却中了毒,真的是一波未起,一波未平。 “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童凌信你,我可不信。” 任舒端坐一旁,侍女为案,端着果蔬茶盏,好是享受。 慕修游移开了目光。 确实,事实其实是有出入。 那圣子对着慕修一见钟情,月下见了慕修与童凌胡闹,就在童凌睡着后,膝行至慕修身前,说愿意敬慕修为夫为尊,只希望榻上能有一侧之地容他。话说这中原美人各个性烈,不肯共享,这不开化的苗疆,倒是出了个贤良淑德的圣子。 慕修饶是脸皮厚,也不可能当下就同圣子把臂交欢。圣子追着他们一路,引着童凌深入,暗地里却以不懂情事的纯洁直白个性,日日说着为了慕修进行到何种地步,当着慕修的面解开衣物,给慕修看看进修结果。 其中种种俗事不表,慕修意外得知圣子身上有一陈毒难以拔除,几乎危及性命,一时心软,以身渡毒,才落得如今下场,只不过是寿元稍稍有损,武功大不如前罢了,容易头疼脑热,无法夜夜笙歌罢了。总比看着美人香消玉殒的好,不是吗? “不是你个混账。” 任舒冷冷一哂,“你如今可是几乎是个废人,更不要是每每寒冬腊月 ,这毒就要发作,虽不至于要你性命,却要你疼痛难忍,你因为童凌胡闹,得了毒,童凌万万不肯让你受这种苦痛。” 任舒心里暗道,而且你个狗屁罢了,不然怎么不与童凌道明,与圣子恩爱,还不是第一次毒发太痛,迁怒于人,避圣子不见,等日后再痛起来,怕是要把这痛想尽办法发泄至别人身上,上过你的榻上,谁不知道,白玉公子最是怕痛,谁让他痛,他就要让谁千百倍地痛下去。 慕修懒洋洋一笑,“还是陛下聪颖,不过我呀,恐怕是年岁大了,却是有点折腾不起。” 童凌不在时,萧映平说他这儿不行那儿不行,拘着他们两个不要乱来,此刻糊涂人走了,明白人在一起,慕修自然也不会刻意弱风扶柳,他摘了一枚任舒的葡萄,摇摇头,“不过陛下,你在这儿怎么有点像是要常住的意思呀。” “你这等勾三搭四,无耻之徒,朕自然要盯紧你,免得辜负童凌一片真心。” “哦。” 慕修索性拣了一串葡萄,“我自然不是什么可以托付终身之辈,三心二意,处处留情,与陛下,何曾有什么不同?” 慕修眨了眨眼睛,凑近了任舒那张英俊非凡的脸,终于琢磨出二人的一点点相似,那个张牙舞爪,天真任性的童凌与这个冷着一张脸,却有着一双桃花眼的帝王终于有了点相似。 他还记得,这个九五至尊质问他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时,那副肝肠寸断,怒不可遏的神情。 “陛下,你我不过萍水相逢,偶然结缘,缘尽自然要分手,有何可问?” “慕修!你心里,就——” 那话太卑微,向来骄傲惯的天潢贵胄,情场上的多情浪子开不了口,只能用力攥紧了慕修的胳膊。 “陛下,你弄疼我了。” 慕修仰起头,眼中水波流转,蹙着眉指责他的粗鲁。 仿佛是往昔再现,任舒发现自己将慕修紧紧攥在怀中,过去熟悉得不得了的气息再度入怀,却多了许多陌生的细节。 原来他的腰又细了,胳膊也不如往昔有力,这双眼睛却还如以前一样,唇瓣也更为丰润…… 任舒堵住慕修微微开启的唇瓣,他闭上眼睛,用难以想象的力度,几乎要将慕修碾入体内。 慕修倒是吃惊,只是他到底不如从前,被人捉在怀里肆意亲吻也反抗不得,任舒可不是什么雏儿,把他抱在怀里上下其手,慕修无论怎么挣扎都难逃对方几乎要燎痛他的欲望之火。 “唔……你……发疯了吗……” 萧映平去给他煮药,哪里会知道这个冠冕堂皇要替弟弟看着不检点情人的人,居然反倒亲了上来,又拉又扯之间,慕修几乎给他剥了个半裸。 他们当初两个过尽千帆的风流浪子,却玩些纯情手段,别说是上床,就连亲吻也是轻轻亲在唇角,最后一段时间,任舒破釜沉舟,雌伏慕修身下,却只换来了何必如此四个冷冰冰的字眼。 他倒在地上,终于知道了,即便是荒郊野外,这群神仙妹妹也会变戏法地给他们铺了一地锦缎,更不要说背着他们围了一圈。 慕修却着实不想招惹对方。 可惜他的嘴巴被绞着发带,堪堪突破重围伸出的手,就叫人拉了回来。 任舒不肯让他看到样子,将自己腰带给慕修绑得严严实实。这个九五至尊,喘息着亲吻着慕修的肌肤,一只手紧紧攥紧慕修的双手,一只手捉住慕修的臀部,揉捏的手劲称得上是过分,就这样子用着火热急切的态度,将慕修统统吃下,往日里还可以在他的榻上与他有来有往,弄的床榻瘫倒的白玉公子,此刻只能被他牢牢束缚住,在地上因为他的怜爱而颤动身体。 慕修被逼的汗湿全身,任舒密密麻麻的亲吻吮得他的神志都痛得发抖起来。萧映平现在绝不可能一无所知,只是慕修的信用太低,指不定还以为是慕修自己拆了任舒的衣服,光天化日的行苟且之事。 慕修轻飘飘地扇了任舒一下,从喉咙里逸出欲望被遏制住的喘息,咬着牙捏着任舒胸口的乳粒。 “别……” 任舒按住他的手,“这里都捏大了——” 对方咬着他的手指,轻轻用力,肌肉绷紧地容纳他的欲望,他很清楚,欲望火热跳动的时刻,几乎就是那种时刻的到来—— 慕修不知道究竟是被对方吸纳过紧,还是手指被咬得微微刺痛,他已经重新倒在地上,侧着脸蜷缩在任舒的怀里。 童凌离开这里的第十天,他把人家的好大哥射了个透。 慕修幽幽一叹,轻飘飘的叹息微不可闻,还不如他的喘息有力。 武林盟主殷柳,淮左褚家褚魏,西域的凤凰,连那个白莲教的圣子都来了。 慕修头大如斗,辗转反侧,却被挤得难受,圣子莲一进谷那日哭得肝肠寸断,却无声无息,漂亮得像是一株沾露的白玉兰,却不敢生出怨恨来,说不指望慕修原谅,只愿意做牛做马,报慕修救命之恩。 平日里蜷缩在他的脚旁,白玉般的人物伏低做小,凤凰吃醋又不说,碧眼都快要烧成赤红,一屁股坐在慕修身上,嘀嘀咕咕些外番话,大意不过是,慕修是个薄情寡性之辈。 那殷柳是他的至交好友,两个人青梅竹马不错,关系自然也不单纯,当初和萧映平搞上的时候,在一旁疗养的正是他。如果要梳理关系,那殷柳就是他的大老婆,是攥着他的命门冷笑的如来佛祖,他这个猴儿翻不出他的掌心。 童任舒早就见人就黑了脸,更不要说见了褚魏,当初慕修抛弃了他,转眼就成了褚家的座上宾,日日游湖,夜夜秉烛,多少酒肆茶馆里,两个人翻来覆去的姿势已经是千奇百怪,叫人啧啧称奇了。 褚魏心里也不舒服,他好心好意养的人,叫童凌截了胡,只是听说自己个哥哥生平最恨的人是他,就来别院胡闹,大江南北谁人不知,这慕修在他这儿只差三叩九拜,已经是事实夫妻,仗着年轻,偷人,不知羞。 等童凌趁夜归来的时候,一群人已经从床头打到床尾,凤凰花已经被掌风劈碎,褚魏的暗器,莲一的蛊,萧映平的毒,真的是十分精彩,人人都难以笑到最后。 挨了一掌的莲一钻到慕修的怀里,凤凰气得把自己被暗器扎到的胳膊伸到慕修面前,萧映平一脸平静,就是药物洒落间,地上死了不少油光发亮的虫子。 任舒端坐在局外,但是衣衫已经凌乱,褚魏抢不到好位置,就和殷柳两个人对着任舒,童凌一进来,就傻了眼。 “哥,你们怎么了?” 童凌首先去了任舒那儿,眼睛一眯,对着诸位,“萧映平,你这个破烂神医,慕修的毒治了吗?” “治了,不仅治了,还生龙活虎。” 萧映平手指一指,“你瞧,他那儿不精神得很吗?” 慕修羞得头都抬不起来,凤凰见势掐住他的腰,莲一就胡乱亲上来。 “恩公莫怪,这也是形式所迫,莲一心甘情愿。” “啊——!” 童凌怒极要劈人,却被任舒抱住了腰,他不及任舒高,双脚悬空一阵乱蹬,那异域的凤凰果然不知羞耻,绑了慕修的手,堵着嘴,不熟练的官话骂骂咧咧。 “快,你一,我二,快一点!” 童凌气急,“萧映平你个王八蛋,怎么回事?” 慕修挣扎不果,那边凤凰还热切地亲着他的耳朵,玩弄他胸口的茱萸,这儿莲一就含羞带怯地坐了下去,一袭白裳在月下十分清丽可人。 慕修叫人拿住要害,被人在身上颠弄亵玩,也忍不住红了眼,鼻息深重,眼波盈盈地瞧着童凌,若不是他的下身直愣愣地捣着莲一,倒仿佛他遭人欺辱一般…… 慕修心头一哽,胸口酸楚,慢慢地合了眼,仿佛有泪水顺着眼角落下。 “呸,戏都演上头了。” 萧映平拍了拍手,撑着身子走到三人中间,手指顺着慕修裸露的肌肤滑走,“你莫要说你一无所知,你早就知道这个人勾三搭四,乱七八糟的吧,和你在一块的时候,偷吃更不是少数。” 萧映平狠狠拧了慕修胸口一下,“说真的,你刚走,我就扒着他玩了一夜,是不是你平日里没有喂饱,还有这么多精力?” 童凌怒不可遏,气到顶头,也冷静下来,阴测测地看着萧映平,“怎么,有人自甘下贱,我还要一个个管过来不成,你以为你们那点破事,我有必要一一知晓吗?” 慕修一时哑然,丢了堵嘴的布,可是萧映平的手指插了起来,捻着他的舌头一顿胡插,只怕是火气都撒在他身上,来保持面上的冷静。 “哦,倒不愧是皇家弟子,果然真人不露相,只是你晓得不,你弄来的药,我制了一颗十全大补丸。” 萧映平此刻转头注视慕修,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与其让你和这个童凌双宿双栖,倒不如让大家都有便宜可占。” 是他大意了。 慕修躲开萧映平的目光,他委实没想到,看似极为恨他,最是不能容忍他勾三搭四的萧映平,居然给他下这种药。 事情要拨回一刻钟之前,萧映平倒了一粒药丸给慕修。 “怎么这么大?” 慕修诧异到,他比量着丸子,觉得萧映平大概是要噎死他,摇了摇头,就吞了下去,十分难受。莲一给他递水,凤凰也抱着他拍他的后背。 萧映平一脸无语,忽然说,“你就不担心我毒死你吗?” 众人脸色一变,说真的,毒死这个负心薄幸人的可能性极高。 慕修捉着凤凰的手,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不会呀,我信你啊。” “那你有没有觉得突然内力空虚,一股邪火似乎从腹中升起?” 慕修白了一张脸,众人瞧他色变,一时慌了手脚。萧映平被摁在榻上,双手被褚魏绞在身后,质问解药何在时,慕修挣开别人的手,把萧映平抱在怀里,看着对方嘴角青了一块,幽幽一叹。 “恩公莫怕,我教多的是法子可以让人说出实话,也不怕神医不敢交出解药。” 莲一从身后软软环住他,“就算真无办法,莲一也会同恩公一起,天上地下,莲一绝不迟疑。” 慕修摇了摇头,“你呀你,何必死心眼。你也是。” 虽然邪火乱窜,着实有点不舒服,他还是捏了捏萧映的脸颊,把萧映平弄出一个滑稽的表情,噗嗤一笑。 “是我负你,生死由命。” 他抱着萧映平亲了亲,又叹了一口气,“哎,其实和你一块儿的时候,我也想过从此白头偕老。” 他目光一偏,落在少年竹马,多年携手的殷柳,软软一笑,“柳哥爱我护我,我也万死不敢忘,早些年叫人糊了脑子,觉得让你殷家无后,是我一人之过。” 凤凰挨着他的身子,要捉他的手,他反手握住,轻轻摇了摇,“凤凰你最是天真,叫我糊弄了身子,丢了心,我也难忘那段时光,也未尝不觉得,我们不可能过这一辈子。” “可惜我天性放浪,逃到江南,遇着任舒,本想放纵一把,却不想偷了你的真心……” 慕修眨了眨眼,“不过你一代帝王,后宫三宫六院的,我委实玩不起,倒不如趁早挥剑斩情丝。” 他的目光又落在褚魏身上,“我对你,也不是毫无感情。只是我这等勾三搭四……实在是……哎,我也是定性不佳……” “莲一,你也别一心挂在我身上,如今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了,当初我反复无常,你又何必受我的气。” 慕修觉得邪火越烧越旺,居然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又轻又媚,落在刚才还百感交集的众人耳中,又是一阵疑惑。 “呵,你以为,我会便宜你吗?” 萧映平将他一推,“我下的不是毒,只不过是壮阳的药物,你有心招惹却无力承欢,岂不扫兴,从此之后,你夜夜饥渴,日日难耐,我看你有什么脸面,不分我一榻,供我怜你爱你。” …… 这大概就是众人大打出手,要争个先,却又顾虑重重的原因。 童凌当然不信,张口就是怒骂,可是瞧着那甚是能骑的圣子春色满面地退下,长腿细腰的凤凰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往日早就偃旗息鼓的慕修,虽是气喘吁吁,泪痕点点,可却是还是龙精虎壮。 慕修呜咽了一声,即便是身体经受得住,他心理也崩溃了,更不要说,那一个一个的,都虎视眈眈的。 他混乱中抓着萧映平的衣摆,呜呜咽咽,眼睛里满是委屈,萧映平定睛看了看,笑着低头,把慕修亲得糊里糊涂。 “凌儿……救命……” 慕修已经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蹬着腿要踢开压着他的任舒,褚魏抓着他的上半身,温声细语地哄着他,童凌跟个木头人一样看着众人把慕修玩了个遍。 “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了。” 殷柳把泣不成声的慕修抱在怀里,“往日他薄情寡性,让人心生怨恨,这种报复方法,也算是另一种成全。” 他低头亲了亲慕修,目光温柔,“你不来么,童少侠?” 这句话仿佛是一种蛊惑,童凌慢慢地靠近了慕修。 慕修哭肿了一双眼,吸着鼻子,注视着童凌,好不可怜地微微一笑,“凌儿……” 若要说,慕修为什么选童凌,倒不是什么其他原因,只不过童凌是面粗心细,早就知道慕修那些弯弯绕绕,慕修走南闯北,偷吃得腻味了,才想收心,何况这次中毒,也叫他生了退隐之心。 他此刻也是笃定,童凌绝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对他强取豪夺,不管不顾,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避开了他的眼神。 慕修伸出的手僵住了,他哑着嗓子,鼻子一酸,含糊不清地喊着童凌的名字。 殷柳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脸,“慕修,乖啦,此后,我们不谈感情,只论情欲。” “你呀,别想招惹了,可以轻轻松松道个歉,就万事皆休,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合该欠我们的,就该千百倍地还回来。” 一夕欢爱,抵死纠缠。 自此,白玉公子退隐江湖,听说有七位绝世佳人追随一同退隐。江湖再无白玉公子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