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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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赌注为内容对同心玉起誓,赌注便会永远成真,若不兑现,便会受到同心玉诅咒,随时随地承受锥心剜骨之痛。 看着略微疯癫的谢秋灵,谢怜有一瞬间的错愕。 她怎么这么自信? 阿姐一直想做的不就是复兴魅朝吗,她怎么可能甘愿放弃一直以来的人生目标呢? 阿姐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修仙界弱肉强食,她修为又偏偏差到人人可欺。可这并没有封死她的路,她硬是仅凭着个人才智为二人赚下丰厚资本,只手建立起红谷。 而他们发家的原始资本,大部分便是靠赌博赚来的。 两人十几岁的时候,阿姐开始接触赌博。很多时候,他是她的托,两人在赌桌上配合默契,无论多强的高手都会在二人的千层套路下输的屁滚尿流。而更多时候,他是她的保镖,因为阿姐总是会因赢走了太多钱,而遭到赌场老板的追杀,需要他救场。 尽管他很自信的认为自己实力不输阿姐,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赌场上,他的确,从未见她输过…… 她这么自信,莫非是,还留有后手,留有杀手锏? 可是—— 他何尝不是想好十全之策,才敢跟阿姐对拼? 他花了那么长时间研究专门对付无极气功的方法。处心积虑离间梅不群父子,令梅不群觉得世上除了他再无人可信,进而在他身上实施血奴蛊术,不就是为了今日?! 哈哈哈,什么杀手锏,什么后招,没有用的! 到最后只会是挥使暴力之人的胜利! 阿姐修为那么差,根本不可能帮助司马明岚战斗。面对他的绝对实力,司马明岚必输无疑! 她居然还觉得自己有机会赢? 可笑,简直是太可笑了! 谢怜冷笑出声,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 “为什么不敢?我也发誓,如果我输了,我就做你的狗,什么都听你的,再不干涉你半分!” “好!漂亮!”谢秋灵灿烂的笑了起来,鼓起了掌:“不愧是你,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这样一来,谢怜心中的斗志更加被激起。他情欲消散,再无心强迫于她,专注的观察水滴中的战况。 司马明岚显然已无回天之力,他几乎放弃了反抗,像个血肉模糊的球一样,被梅不群在地上踢来碾去。 谢怜见此,一颗悬起来的心又沉下来几分,便又想着嘲讽她。 一回头,居然看到谢秋灵一双琉璃美目瞧都没往水滴瞧,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悠闲在他的枯藤上荡秋千哼着小曲。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看战况???”谢怜差点没跳起来。 她微微侧着脑袋朝他笑着,声线温柔似水,其中却莫名充满着一股神秘的震慑力量: “我不看,也知道,一定是我赢。” “???” 什么?她有什么勇气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莫非,她真的有大招? 不对,这是她的套路!她妄图让他以为她有十全的把握,进而动摇他的判断和信心,而实际上,她多半根本没有足以翻盘的方法! 高手间的对决,光靠赌技已难分伯仲,关键是看两人之间的心理博弈。 只要他快点将司马明岚打死他就不会输,他才不会上她的当呢! “你以为我信?你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谢怜眼眸半阖,露出看透一切的表情。 谢秋灵回以淡淡一笑。 呵,打吧,往死里打,都死了,才对她最好呢。 谢怜见此,轻蔑的眯了眯眼。 不过,他还是不免提高了警惕,仔细凝视着战局,以防出任何纰漏。 果然,他发现司马明岚表面上步步被动,实则在引导梅不群将自己踢到特定方位,然后悄悄在地上注入灵力,他居然想织成对魔族有极大杀伤力的九天伏魔阵,以图背水一战! “哼,雕虫小技!”他嗤笑出声,转头对着谢秋灵恻阴阴地道,“不如,我们来试试这家伙对你能有几分真心?” 他一抬掌,骤然几条红线凭空而出,向识海外的谢秋灵飞射而去,根根对准她的要害! 司马明岚伏在一片火海之中,梅不群突然实力大增令他匪夷所思,他猝不及防遭受了重创,内脏被震得几近破裂,不得已将所有内力都用来抵抗射线的伤害以及梅不群的强势的进攻,灵力渐竭,根本找不到反攻的机会。 被动中他只得暗中织阵,以求谋得最后一丝转机。 正在此时,他看到天空中骤然出现无数红线向着谢秋灵射去! 这些红线的速度很慢,正是针对万鳞重甲防硬而不防软的特点。它们凭空而生,又从四面八方而来聚成一处,连气息都无影无踪,他竟不能分辨暗算者从何而来! “立结界,保护小夫人!”他立刻大喊道。 然而,众长老一脸茫然,掌门在说什么啊,小夫人这不是好好的吗,他们没看见她有危险啊? 众长老反应迟钝,只有在人群不起眼的角落中默默立了许久的司马珩站了出来。 他白衣如雪,眉目清冷如谪仙,滑翔至她身边时,身姿优雅的如一只白天鹅。 然后,他祭出自己的太清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淡蓝色的结界,护在了她身前。 “......” 司马明岚眼角跳了跳。 他儿子眼睛瞎了?红线从谢秋灵的背后攻来,他把结界设到她面前有什么用!?? 不好!他一瞬间意识到,此招竟只对他一人可见!出手暗算之人竟也是个绝世高手,他挟持了灵儿,目的正是要打乱他最后一线转机! 他眼睁睁看着无数红线“飘”过了他的万鳞重甲!而谢秋灵也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伏魔阵繁复至极,需在极短时间内六十四个方位同时入咒才可织成。在他灵活周旋之下,他已然只差最后一个“泰”位就可织成大阵。 他若此时离开针阵,便会前功尽弃! 他心想,为君者,最忌情大于理。 如果他放弃了此阵,他的灵力显然不够支撑到织成下一个阵,他会失去最后一丝反抗的机会!此战他将必输无疑! 如此,不仅红谷会丢,连他性命都难保,他还怎么有能力保护她?到时候她会被掳去魔族,嫁作他人妇。 还不如,就让她这么死了。 左右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他乃是修真界最有权势之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谋得红谷才更为重要。 他已准备跳到对面的“泰”位下咒,可此时,只听她吃痛的轻呼一声,一根红线猛然穿透谢秋灵的锁骨,在她雪白的皮肤上捅出一个大洞,刺目的一线血红如泉水般喷射出来! 司马珩一惊,这才意识到不对,连忙将她护在身后,在空中乱砍。 然而,司马珩的剑锋总是慢了半拍,那些红线灵活异常,柔顺如发丝,每每都能以刁钻的角度避开剑锋。他居然伤不到它们分毫! 司马珩的挥砍徒劳无用,越来越多的红线缠绕上了她的身躯。 突然,数根红线像蛇一样翘首再次对她发起了进攻! 一下,两下!洞穿了谢秋灵柔软的身躯,她的胳膊,双腿上瞬间满是血洞,血突突直流,素白的裙裾很快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触目惊心! 司马明岚心头猝然揪紧! 他是个男人,是她的男人,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她那么依恋他,还几番救他于水火,他怎么能弃她于不顾?输就输了,反正即使伏魔阵成,他也只有一成把握可以反杀,如果他连自己妻儿的命都保不了,他还算什么男人? 他一瞬间转变了心意,众人惊呼声中他一跃而起。拼劲全力冲至她身旁,凝出一泓锋利的冰幕,为她斩断红线! 下一瞬,无数红线全部调转了方向,如逆流的瀑布般绕过冰幕,以肉眼不可查的速度转头向他射去! 他拼出全力,在他二人周身凝满冰晶,硬生生格挡下绝大部分。 然而,他还是漏掉一根。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那缕红线无声无息在他眼前飘过,与远远的地平线重合,太阳正在升起,他透过阳光,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那细线竟是透明的,它看起来是红色,原来是因为那其中静静流动着一条血红色的符文。 一切都仿佛在红线的流动中缓慢中进行着,他先是感觉到微微刺痛从脸颊传来,再然后,是双眼,渐渐的,远方太阳的光芒弱了下去,他的世界渐渐被红色充满。 猝然间,红线如一道电流在他眼前流过,他的眼睛……竟被硬生生剜去了! 谢秋灵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面前的呆立着的狼狈男人,那一双如刀裁般凌厉俊秀的眼珠子中缓缓溢出了鲜血。 在他背后,一片白光亮起,梅不群凝起一团巨大的透明火焰,狠命向他后脑勺砸去! 砰! 谢秋灵听到了恐怖的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这致命一击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身上,她眼见着他的胸膛瘪了下去,秀美冷硬的面庞扭曲起来,口中鲜血混杂着内脏碎块大口大口的吐出,抽搐着,一滩软泥般,倒进了她怀里!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他真的为你去挡了!死了吧!他这是已经死了吧!” 识海中谢怜激动的半边脸都爬满了紫色的脉络,活像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谢秋灵睁大的眼睛中一半惊愕一半惊喜,她也没想到,这么明显的陷阱他居然还敢往里跳,她脸上慢慢浮出了笑意:“啊……好像被感动到了呢。” 谢怜立马急了,看着被他戳的满身是伤的阿姐,又开始愧疚心疼,娇声道:“如果是我,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为你这样做的!” 她手抚着锁骨上的伤口,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他弄伤了自己而显现丝毫怒气:“是么,谢谢。可是,这样看起来,不太聪明呢。如果是我,我可是谁都不会救的。” “.......” 这次换了人族一片慌乱,不少爱慕司马明岚的女修已哭喊出声。 “不要打了!停下,快停下!” “我们认输!认输!” 众长老纷纷呼喊。 ....... “姐姐,都这样了,你还不承认你输了吗?” 识海外的谢秋灵被谢怜所控,不能说话,也不能行动,只斜眼看了看她脚下被一群人围住的昏迷不醒的司马明岚,柔声对识海中的谢怜说:“呀,还剩一口气呢!看来,他还能再坚持几拳呢。” “……???你还有招数?” 她微笑着,露出八颗洁白的贝齿,看起来温和无害,她的声音温柔至极,那样绵软柔和,让听者不自觉沦陷其中:“怜儿,谢谢你今天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为我提前催动血奴蛊术。我本以为之后在天道宗日子会更难过,但没想到,你一下子帮我将司马明岚重伤至此,真是,不小心帮了阿姐好大的忙,省了阿姐好多功夫呢!阿姐已经感受到你深深的爱意了......” “所以你这是肯原谅……”谢怜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希望。 她眼神温柔的看着他布满紫筋的清丽面庞,他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上,已经隐隐开始溃烂流脓,没等他说完,嘴边便吐出把他打回冰窟的话: “可是,抱歉……你也太冲动了,你不会不知道,蛊奴需要养七十七年才能使用吧,提前催动,可是会很容易被反噬的。你暴露这样致命的缺陷,阿姐怎么好意思不把握呢?” 血奴蛊术是只存在于魅族传说中的最强功法。 魅族有史以来成功练成此术者屈指可数。一来因为蛊奴养成的条件极为苛刻,二来其虽威力十足,但也同时承担着巨大风险。 血蛊只能在对自己绝对衷心之人的体内才能生长,七十七年后,血蛊才能完全控制蛊奴的思想,将其变为绝对服从命令的傀儡。绝对忠心之人已然难寻,能有耐心培育七十七年的更是少之又少,更甚者,在这个过程中,蛊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不忠,否则体内血蛊便会尽数死亡,蛊术前功尽弃。 若在蛊奴还有自己独立思想之时便强行催动功法,主奴二人的联系便不甚紧密,一有风吹草动,联系便会断掉。 然而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联系断裂,会对主人造成非死即残的巨大反噬。 她之前的确没想到,她弟弟居然有本事将一个大活人变成了绝对忠心的傀儡。天书中虽未提及,但看来他弟弟五十年后修为暴涨的原因正是在此。 按照计划,他五十年后应该是成功将此术炼成了。然而现在,他养了梅不群不过十几年,血蛊尚在幼年阶段。今日,他居然为了与她对抗,承担着巨大风险,破釜沉舟,强行催动蛊术,一次性将修为提升至合道。 “你!那又怎样?梅不群已经被我完全驯服了。他不会听任何人的话的。” “但如果,他知道了你是魅族人,知道你是断他命根之人的儿子呢?他还会再听你的话吗?尽管除我之外天下无人见过红怜真面目,但只要我指认了你,不仅梅不群,三族人都会来追杀你。你还指望你能活过今晚吗?” 谢怜听闻此言,脸上不可察的露出了一丝慌张。 但随即,他桀桀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翻: “哈哈哈哈哈,阿姐,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厉害的杀手锏呢。就这?你以为我信?你只不过在虚张声势罢了!你根本不可能告发我!也不敢告发我!你心思如此缜密,如果真想告发我,你会一开始就把我全盘抖出来,而不是只揭穿了红怜一层皮! 你不过,想用最小的成本夺取红谷,压制我控制我罢了! 更重要的是,我们是全天下仅剩的两只魅了,我若死了,谁为你延绵子嗣?即使你得到了天下,后继无人,你的王朝依然会覆灭!就算你把全天下的人都杀了你也不会杀我的!” 谢怜有恃无恐,昂昂不动。 “加,注。” 她什么都没说,嘴角只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谢怜愕然,这种情况了,她还要加注?她加什么注? 她脸上的微笑依然温和纯良,但那近乎妖异的红瞳中已燃起了令人脊背发凉的冷光。 “如果我输了,我的灵魂即刻献祭灵渊大陆!” “哦,再加上我手上九百六十名红谷姐妹的魂魄,一起!献祭灵渊大陆!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一股浑然天成的锋锐杀气,在这一刻铺天盖地的迸发! 谢怜彻底呆住了,他惊惧不已,脚步踉跄,阿姐识海开始坍塌,惊涛骇浪席卷而来,开始在识海内追杀他,他仓皇逃了出去,惊魂甫定。 骗人……阿姐怎么会真的告发他! 不对……冷静,冷静!她故意下极大的注唬住他,让他以为她一定会告发他,逼迫他让步!但实际上只要她赢了,她什么都不会做! 他要强行把阿姐抓回去!司马明岚可以用强力重启同心玉,清空同心玉的咒言,他也可以!这样一来,两全其美,他既可以赢,阿姐也不会死! 他识海精进入合道,可以做到无声无息的入侵任何低阶修士,囚禁她的神知,让她整个人听他指挥,连合道期的大能都发现不了!或者,更直接的,将她打晕就行! 然而他又一次失策了。 因为恢复自由身的谢秋灵,居然又以同心玉主人的身份对同心玉下了条死命令:“任何人企图重启同心玉时,以上誓言即刻生效!” 他呆呆的愣在那里,看她摇着昏迷不醒的司马明岚,假惺惺的故作慌张。 “夫君!夫君!你不要死!”她惊慌失措般对周围的众长老说:“是红怜,刚才是红怜出手伤的夫君!” 众人惊诧,纷纷拔剑警戒起来了。 她又起身,可怜楚楚的对着身边的司马珩道:“红怜想要入侵我的识海控制我,你可以帮我将识海公之于众吗?” 她目光盈盈,双手拉起司马珩的手,贴在胸口上,他冰凉的指尖触摸到她胸前的那一片柔软,下意识的抽了回去,脸刷一下就红了。他的目光不自在的避开她,点了点头。 司马珩所修无情道便是以炼化阳元为根本用以修心固识,想要拜入无情道,必要过试道心一关。 每年,无情道长老都会挨个对弟子们实施试心术,将弟子所思所想展之于众,以金钱美色诱惑以观其道心是否稳固。此术不像问心阵,可以强制他人说真话,只要意志力足够坚强,便可以展示自己想展示的画面给大家看。 谢秋灵请司马珩在她身上施展了此术。 一个人的思想是自由的,再强大的修士,只能通过囚禁他人的神识进而控制其肉体,但做不到彻底停止他人的思考! 除非他立刻杀了她,不然,他一入侵,只要一在脑海中想出他的模样,他就会暴露于众! 谢怜彻底没招了。 他慌了,他开始害怕,她是不是真的要将自己暴露? “红怜在哪?绝对不能放过她!” “不讲武德!竟敢暗算掌门人,有本事站出来打一架!” “我们都没见过红怜样貌,小夫人你认识吗?” 大家纷纷义愤填膺。 “我当然认识!她刚才就在……呃……在哪呢?让我看看……” 她的手指刻意的在他所在的方向划过来,划过去。 这一刻,谢怜仿佛被押上了断头台,阿姐就是那个刽子手,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将斩刀放下。 他远远看着阿姐容颜温和,却直直让他脚底生寒。他整个人渐渐被巨大的压力困住,开始止不住的发汗颤抖,呼吸急促。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她真是只想唬他的吗? 想想她今天干了什么事?她把自己卖了,倒戈天道宗,还一把火把红谷毁了! 她怎么能这么狠? 他的心态一点一点垮掉。 不,她不是装的。 她是疯的!为了胜利她可以不择手段,她不仅不要她他了,还要毁掉他,杀掉他! 她会告发他的!她会的! 她带给他的精神压迫,令他崩溃了,恐惧与绝望淹没了他,心思剧烈震荡中,他甚至萌生了死念,他与梅不群的联系开始断裂,巨大的反噬袭来,将他的千筋万络都焚毁,一口滚烫腥甜的心头血喷出,他昏死过去,坠入火海,瞬间被无情的大火淹没! 梅不群身体摇摇晃晃,随着修为悬崖式下跌,神智开始恢复。他见谢怜重伤至此,无心恋战,他一边咳着黑色的血液,一边召唤来红龙,抱起谢怜,准备逃走。 就在这一刻,在谢秋灵怀中的司马明岚猛地睁开被刺瞎的双眼,他居然在只有一口气的时候还想着伺机而动,等待反杀的机会!他指尖一点,用尽最后一丝真气,凝成一道几万米长的冰晶,横跨整个红谷地形,瞬间准确的洞穿了两人一龙的胸膛! 红龙一声悲鸣声中,三位齐齐跌入火海,再也没能爬起来! 一片震惊的呼喊中,谢秋灵的手指最终还是落在了一个错误的方向。她冷漠地看这一切,惋惜的摇了摇头。 她本不会对他赶尽杀绝的,同心玉的命令她可以随时撤回,他要逮她,她也不会将他的真实面貌暴露于众,毕竟,他是她最重要的盟友啊。 他明明就差一点,只要再多么一丝勇气,坚持住自己的判断,就能赢过她了。 可是,他未免太高估自己实力了。 她弟弟是很聪明,但他囿于红尘,重财贪权,缺乏沉着与冷静。有云,赌者,筹码也。赌之以其类,焉有不相应者;赌之以其欲,焉有不胜者。只要抓住他所在乎之事,下之以重注,他心思必乱。 赌博中最大的陷阱便是自己的无知,有错的,永远是被骗者自己呢 ...... * 红河发源于红谷附近永定山最高峰,横跨魔域数万公里土地向东流入无妄海。 河水流经魔域,煞气污染严重,入海口处河水已然成了黑色,这使得海口三角洲土地贫瘠荒凉,大片大片都是寸草不生的盐碱地。 没什么人住在这里,除了一些穷到无路可走的低阶修士。 狗娃家里便是这样的,他父亲是个瘾君子,手头一有点闲钱就往红谷跑,靠家全靠女人操持。 阿娘太阳没升起来就起了,而狗娃今天被奶奶的催促了好几次才爬起来,一起去灵药田里帮阿娘干活。这里其他灵药长不了,惟有一些沙棘蒲公英之类的耐盐作物可以生长,阿娘把他们酿成药酒,然后拿到附近的渔村去卖,全家四口人就靠着这一点微薄收入勉强过活。 朝阳初升,照在红河黑色的水面上,散射出诡异的红绿光芒。他扛着锄头,跟在奶奶蹒跚的步履身后,沿着河边走着。 男孩玩心重,随手拾起了块扁平的石头,身子微微下蹲,右手猛的一挥,石子便横着飞出。 他笑眯眯的,看着石子在河面上飞快的跳跃着,在水面上击出一朵朵小水花。 石子一连跳跃了十几级,突然,发出一声不一样的钝响,然后没入水中。 他瞪大眼睛一看,居然看到一个腐烂臃肿的尸体浮出了水面。 “啊呀!奶奶,奶奶,河里有个死人!”男孩兴奋的大叫。 老婆婆也兴奋的两眼放光:“狗娃快把他捞起来,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不。” “好嘞!” 狗娃洒了张渔网,熟练的把尸体捞上了岸。 红河里偶尔会出现一两个想不开的修士投河,顺着河水一路漂到入海口,寻常人见了会怕,但这对这家人来说却是天降礼物,因为他们常常能在死人身上捡到点便宜。 尸体浑身紫青溃烂,显然是被红河水泡坏了。 两人七手八脚的在尸体上摸来摸去,果然搜罗到了不少值钱玩意,可把老婆婆高兴坏了。 “狗娃,咱家今天可走了大运了,瞧瞧这法器的成色,肯定都是些值钱玩意!” 两人将尸体洗劫一空后,又合力将他抬起,准备将他抛回河中。 正在此时,两人愣住了,那宽广的河面上,一具接着一具尸体陆续浮出黑色的水面,远远看去,数量之多,密密麻麻的布满河道! “俺滴个娘亲诶,狗娃,发了,俺们发了!”老太太缺牙牙床露在外头,笑得嘴角简直能扯到后腮。 祖孙俩分工合作,一个人捞一个人捡,尸体源源不断的漂过来,狗娃捞都捞不过来。 很快在岸边堆成了一片,浓厚的腐烂恶臭扑鼻,可两人毫不嫌弃,在他们看来,他们都是锃亮锃亮的银子。 “今天咋这么多死人呢……”老太婆心里犯嘀咕,想着昨天西天里放炮仗似的轰隆隆炸了一夜,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事有关。 她大快朵颐似的席卷着尸体,捡到的宝贝塞满了一个又一个麻袋,直到她佝偻的身子再也扛不动,但还是不舍得停下。 她儿子昨天又去红谷厮混了,也不知道咋滴一夜没回来。虽然儿子废物了点,但她就这么一个崽,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这回可是极好,一下子捡了这么多钱,可足够他挥霍好一阵了。 “不行了,不行了,扛不动了,狗娃你先捞着,俺先去喊你娘来帮忙!“ ”得勒!“狗娃应承着。 老太太走了,河边只剩下狗娃一个人和他背后堆成一片的尸体。 突然,空中刮来了一阵妖风,红河水波开始波动。 狗娃停下手中动作,一抬头,竟看到南方高空上乌云迅速聚集,紫光缠绕,如龙蛇游走。 他再一定睛,看到天空中骤然出现一道黑色裂口,层层云间好像出现了两个人。 那两人头上套着透明的琉璃罩子,穿着他从来没见过的金石衣服,一老一少,一矮一旁,一黑一白,就像是奶奶跟他讲的地府里的黑白无常。 好奇怪,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 他正欲用留影石记下这一幕,谁知刚从兜里套出石头,那南方天空瞬间恢复了一片宁静,几颗星星安静着挂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不禁揉了揉眼睛,他出现幻觉了? 他没太在意,想着继续捞尸体。 往河里一看,他被猛地下了一跳,红河里的尸体竟全不见了! 这!什么情况? “呃……” 正在此时,狗娃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古怪得声响,像喉咙里发出的卡了痰般的低吼声。 “奶奶你回来了,你快来看,刚才河里明明到处都是尸体的,怎么一会儿全没了?”狗娃背着身说道。 “吼……” “奶奶,你声音怎么变了?” “吼……” 狗娃觉得有些不对劲,慢慢的转过身去。 他吓傻了。 近百具尸体竟齐刷刷的站了起来,身上挂着的烂肉慢慢的复原,死鱼肚子般的灰白眼睛木然的磴着前方,歪着脑袋,摇摇晃晃的他缓缓逼近! “救、救命啊!鬼,见鬼了啊!” 狗娃吓破了胆一般,发出恐惧的尖叫,连滚带爬的仓皇逃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