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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缘无来由地一阵寒颤，她敏锐地感觉到周遭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好像饿狼看见了兔子。几个骨瘦如柴的人率先不顾一切地朝苏缘扑过去，苏缘提剑挡掉，不过，越来越多地人围过来，在这本就不算宽敞的地下空间里将苏缘团团围住。

    “用毒品当做奖励吗？”苏缘持剑立于当中，那些人犹豫着并不敢上前。她遥遥望向端坐的韩楚诺，讽刺道：“恶魔大人果然好手段。”

    “不敢当。”韩楚诺随手扔掉手中针管，往椅背上慵懒地一靠，然而他的神色却更加阴沉，眼瞳如烧起来一般亮红：“抓住她。”

    一语落下，整个赌场里的人就像被火种点燃，每个人的眼睛都泛出红光，前仆后继地朝苏缘涌去。

    “这是！”苏缘连忙应对，心中大惊，竟然是精神控制！她铁剑横扫出银白光刃，勉强推开一波僵尸般涌来的人，然而还有更多人争先恐后地赶来完成恶魔大人的使命。这些人都是他的傀儡，是他的武器！

    “小心一点，天使小姐，他们可是无辜的人类。”韩楚诺悠闲地抿着红酒，将无辜两个字加了重音。苏缘挥剑看向偷袭者的动作因此顿了一下，就这一秒的误差，令偷袭者反手将匕首刺进了她的肩头。

    韩楚诺捏着酒杯的手指一紧。然而紧接着，他心底又被怨憎填满，一个NPC你都不忍心伤害，为什么对我却……眼底红光大涨，被他操控的人们恍若变异，体力不似人类地增强了。

    刀尖磕在盾牌上发出刺耳摩擦声，苏缘一脚踢开眼前面目狰狞的“无辜”人类，她抽着间隙扫了一眼恶魔，“他怎么知道我是天使？我是怎么露陷的？”心底被惊愕充斥，她完全想不通，导致反应都有些迟钝。

    那些被恶魔利用的人类完全丧失了自主意识一般，源源不断地朝苏缘进攻，苏缘按住流血的伤口，目光远远地钉在恶魔身上，那身复古黑袍克制地包裹住他的腰身，蓬松的栗色短发，修长交叠的腿，捏住酒杯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每一处都透露出矜持高贵的绅士气质。然而，苏缘本次副本任务是让这样一个人为自己生下天使与恶魔混血的孩子，并且，彻底击败他。

    苏缘感觉自己体内也开始有热流涌动，她看着那人，却极想让他跌进深渊泥潭，她要站在高空俯视，就像摧毁一朵妖艳高傲的曼陀罗花……战斗是大天使血液中的基因，她猛然挥出一道极其耀眼的强光，台风过境一般将周遭那些叫喊着的NPC卷得七零八落，银光湛湛的铁剑直指端坐的恶魔：“你来，有本事我们一对一！”

    “呵。”被宝剑指着的男人轻笑一声，竟直接将酒杯抛出，猩红的液体当空划出弧线，韩楚诺一跃而起指尖碰到那洒落的红酒，竟凭空握住了一柄血红的两尖叉。飓风从苏缘与韩楚诺的脚下卷起，形成一道遮天蔽日的漩涡将他们两个完全隔绝其中，周围的景物在狂风的撕扯中渐渐溃散，苏缘的光之六翼豁然舒展开，与之相对的，韩楚诺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头上由黑雾幻化而出一对犄角，黑袍在风中猎猎鼓起，竟变成一对狰狞尖利的骨翅！

    “噗。”苏缘举着盾牌和剑，呆呆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变身的男人。韩楚诺看着她流出的鼻血，眼角跳了跳，脸上漫过一层愠怒的薄红：“你干什么？”刷地一声，血叉指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大天使。

    苏缘连忙抹了抹鼻子，“这不怪我”她在心里想，谁能想到，刚刚那么高贵禁欲的恶魔大人变身后是这幅样子。在她眼前，韩楚诺皮肤苍白，嘴唇却嫣红，刚刚裹住身体的黑袍化作狰狞的翅膀，上身赤裸，胸前与手臂都被墨色的荆棘纹身覆盖，紧窄的腰线隐匿在繁琐的骑士裤中，不知名的腰饰与皮质腿环勾勒出修长有力的双腿，及膝长靴更加重了那种莫名的束缚感……

    苏缘摇摇头，对着风骚的恶魔大人竖起一个大拇指：“没什么，很稳。”

    韩楚诺额角青筋乱跳，登时催动咒语攻击过去，苏缘连忙调整状态，然而应对得却是左支右绌，她诧异地发现，自己与恶魔之间竟然存在实力差距。

    “依依，怎么回事？是不是bug了？”苏缘一边狼狈躲闪恶魔的血叉，一边紧急呼叫依依，那边的声音也有些困惑：“不对呀，你们两个武力值应该是一样的，哪里出问题了？”

    依依切断与苏缘的通信，转身去问零：“你带的人发生什么特殊的事了吗？怎么忽然这么强？”

    零抱胸站在屏幕前，盯着韩楚诺与苏缘互殴的画面，眼神十分严肃：“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不过……”他推了推眼镜：“我听说过一个说法，如果做梦的人知晓自己在做梦，那他就有可能控制自己在梦中的行动。我们的游戏也是一样，如果玩家意识到某些真相，那么他心中强烈的意愿会转化为游戏中的力量。”

    “什么？那这局苏缘还能赢吗？”

    “这不是眼下最值得考虑的问题。”零转过身，直视着依依，“被玩家意识到真相属于不可控事件，这样的事件多了你知道会怎样。”

    “整个游戏世界可能会消失。”依依坦然答道。

    短暂的沉寂，零忽然问道：“你不怕吗？”

    依依沉默地看着一脸紧张的零，忽然低头笑了：“你是笨蛋吗？从我说喜欢你的那天起，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依依忽然切断通信令苏缘无来由地心焦，一个晃神，恶魔的翅膀呼啸而来，苏缘眼前，那柄血叉急速放大。“锵”地一声，铁剑脱手，苏缘被那柄血叉锁住脖子钉在了地上。她剧烈地呛咳，恶魔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的红光几乎要飘出来。

    “你落在我手里了，大天使。”

    不知从何处钻出黑色的荆棘，将苏缘的手脚和翅膀一并纠缠着捆缚住，她被那些荆棘提到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束缚着，尖利的刺磨蹭着皮肤，动一动就有火辣辣的疼。

    “你放开我！”苏缘奋力挣动，终于开始心急，之前过了那么多副本，每次都是她志得意满，还从未有过如此境遇。恶魔鼓动着他的翅膀，飞到苏缘面前，伸手托住了她的下巴：“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划伤了皮肤就不好了。”

    韩楚诺看着苏缘，脑中却不能控制地回放着之前她对自己做的的种种，第一关被众人围观的耻辱、第二关痛不欲生的折磨、第三关没日没夜的虐待……她怎么下得去手！

    苏缘发现，这个恶魔凝视自己的目光居然有些悲伤，她不明所以，心想打是打不过，不然还是——

    “老大，我认你当老大好不好？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不跟你作对了。”

    韩楚诺被她突如其来的服软弄得一愣，眉头皱起：“你真的是战神大天使吗？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我是被您优秀的人格魅力折服了啊！”苏缘决定将不要脸进行到底。她正准备大吹特吹，忽然，嘴唇上压了一只手，恶魔幽深的红瞳凑近了她：“嘘，我喜欢安静。”

    苏缘被捂着嘴巴，乖乖地眨巴眨巴眼睛，示意听懂了。

    捂住她的手拿开，恶魔似乎想到了处置她的方法，他看着她，目光有些玩味：“你仰慕我？”

    “是的。”苏缘脸不红心不跳。

    “很好，那么，做我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