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结局 幸福排队来敲门
第二年的情人节。 步还再次被满屋的礼物挤得没地方站，程萧寒打电话告诉他订好了餐厅的时候，他正因为签了太多快递单子而手酸。 “嗯，知道了，那我等下就出门。”步还挂了电话，无奈地看着这满屋的箱子，送这一堆有的没的，人倒是都装死。 等他到了餐厅，才发现这好像不是一次普通的约会，程萧寒订了一间情人节限定情侣包厢，步还推开门，就看到整个天花板全是粉色的心形气球。 “噗……”步还笑出声，“还以为我走错包厢了呢。” 程萧寒微微一笑，走近步还身边缓缓单膝跪下，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戒环细而泛光，低调奢华：“步还，你……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这是求婚，但是两个大男人又不能真的领证，所以程萧寒换了一种说法。 “我当然愿意了。”步还只觉得有些想笑，把他扶了起来，“萧寒宝贝，都老夫老妻了还整这些有的没的，要求婚也是我向你求婚啊。” 程萧寒听到他肯定的答复，傻傻地笑了起来：“不是都说，要有仪式感么？”说着把戒指用一条银项链串起来，环上步还的脖子帮他戴好。 步还手上已经有了林奕麒送的一枚戒指，再戴一个显得像暴发户，挂在脖子上才好，能看见，又不显眼，而且……搭在胸口离心脏更近呢。程萧寒为自己这番小女孩般的心思感到羞耻，但是又忍不住窃喜。 “萧寒宝贝，我也给你准备了惊喜呢。”步还抱着他轻声说着，不过不是今天，因为时间太仓促是办不好的，这件事已经暗地筹备几个月了，“等过两天你就知道了，今天虽然是节日，我也没准备什么别的给你。” “那你告诉我惊喜是什么？”程萧寒好奇地问。 “不能说，说了还叫惊喜么？”步还摇摇头，却被他一直缠着问，于是以吻封唇堵上程萧寒的嘴。 “唔嗯……唔！”程萧寒脸色微红，赶紧推开他说，“不问了，我去叫服务员上菜。” 过了两天正是周末，程萧寒一大早就被步还拉着出门，睡眼惺忪间坐上车，不知过了多久，脑子清醒之后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拖鞋，被步还带到海边来了。 “大早上的要干什么……”程萧寒穿着拖鞋走得慢，步还干脆把他打横抱起，海边一艘巨大的游艇旁边站着的一排人大老远看见他们，便都来迎接。 “还哥，都准备好啦！” 踏上游艇，步还把他放下来，交代了几句，那些人便簇拥着程萧寒带他去换衣服。 程萧寒疑惑地任由摆布，直到自己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西装，胸前别了一枝艳红的玫瑰，也没搞明白步还是要干什么，像是要把他打扮一番见见公婆的，但是步还跟他说过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 经过各种换装和整理发型，还有化妆师给他化了个淡妆，程萧寒听见外面十分喧闹，迈步走出房间，来到游艇的甲板上。 甲板上的桌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宾客坐满，游艇也已经驶出海一段距离了，沿途尽是一望无际的碧蓝色海洋，天空中大块的白云缓缓漂浮着，偶见几只海鸟飞过，心旷神怡。 程萧寒一眼望去就看见了坐在最前面的自家父母，与他们同坐一桌的还有李媛媛和她父亲，其他人程萧寒多少也有些印象，应该都是父母的朋友亲戚之类的。 突然音乐响起，步还身穿同样的白色西装，微笑着走出来，握住程萧寒的手，在所有人的面前问他：“萧寒，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原来这是一场筹划已久的婚礼，步还甚至没有问他愿不愿意，就直接开始准备了，倒很有他那不着调的风范，程萧寒忍俊不禁，眼睛有些湿润，却是开心得想哭：“这个惊喜，还真是够惊喜的……” 接着便是司仪出场，为他们举办婚礼，一套接一套的流程下来。 程父长出一口气，给儿子办婚礼这事，他是既想宴请各大宾客，又觉得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他的儿子和一个男人喜结连理，为难了许久，还是只请了些相熟的亲友，让他们只接受祝福就可以了。 程母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大喜的日子就别长吁短叹的了，你看他们多好……哎，只要儿子幸福，什么都好……” 程萧寒从来没想过父母会像今天这样不仅没有反对他和步还，还亲自来参加他们的婚礼。他本以为，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和父亲说话，程萧寒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没事，即使家里人不理解，有步还陪在自己身边……现在却是都好了，什么……都好了。 喜悦、感激、快乐、心酸，五味杂陈，程萧寒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心所爱的男人，强忍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 两人都请了婚假，步还带程萧寒回到自己S市的别墅度蜜月。 “虽然这里已经按我的意思装修过好多次了，你有什么想改的也随便改。”步还抱着程萧寒躺到沙发上，得意洋洋地说。 “改什么，这样就挺好，别浪费钱。”程萧寒一阵无语，这家伙就是不懂节俭，之前那场游艇婚礼，不问不知道，一问竟然花了好几百万，程萧寒肉疼得要命。 “怎么是浪费呢，讨你的欢心，可真是太物尽其用了。”步还打趣着说，君吟送的那些东西不用白不用，全卖了办完婚礼还剩很多，而且他在程氏集团的工资也很高，主要是自己除了给程萧寒买礼物，不怎么花钱，攒下来不少积蓄。 感谢当初伊登让他破产，改掉了抽雪茄喝红酒戴大金链子的恶习，从那之后步还的日常基本上除了吃点零食，也没什么开销。 “对了，最近你爸说要在S市扩展业务，建一个分公司，听说我老家是这边的，想让我过来管理。”步还想着还有这种好事，不过他可不想跟程萧寒谈异地恋，于是就怂恿道，“我一个人在这边也太无聊了，要不你辞了工作来跟我一起管理怎么样？” 亏他说得出口，自己在维安集团做到这个位置有多不容易又不是不知道，程萧寒瞪他一眼，却是软软地说：“我考虑一下。” 他脑子里难免想象自己和步还一起办公一起上班出门下班回家的画面，总觉得很开心，就有点动摇。 …… 结果就是被连哄带骗地辞了工作跑到S市和步还一起为自家企业打拼了，程萧寒暗自咬牙，怎么他一开口心就软了，跟父亲冷战了多久也没有妥协过，一下全化为泡影。 过了没多久林奕麒大学毕业了，却是头都不回直奔步还的别墅，家业又丢给大哥去了，林家人是哭笑不得，劝又劝不动，骂又骂不得。 步还从门口拿来报纸，他根本不看新闻，只是感觉这个报纸用来垫餐桌正好，所以就订了，这样每天吃完饭都不用擦桌子，多好。 不过偶尔他也会瞥见报纸的内容，这连续好几天都是在报导全国开展的禁黄禁毒禁赌行动，不少的赌场和夜总会落入法网，其中最大的一家赌场就是伊甸园。 比起伊登，他其实更在意周游，虽说没有提及打黑什么的，但这黑帮和毒品脱不了关系，就算螃蟹没有沾过这些东西，也难免会有关系牵扯其中。 一般这样的事开始的时候几乎没有风声，上报纸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尘埃落定了。 步还正想着，切菜的手不小心滑了一下，把食指割开一个口子。 刚走进厨房翻冰箱拿牛奶的林奕麒看见了，跑去拿了个创口贴来，一边动作小心地给他包上一边嘟囔着说：“请厨子要几个钱，你非得天天自己做饭，虽然……虽然是有点好吃……” 步还笑着说：“哪有天天，不就周末做两天饭么？”他是喜欢做饭，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也是自己做饭吃，现在家里多了两个老婆，平常工作忙，周末休息就做两顿饭吃不也挺好的。 林奕麒瞪他一眼，端着牛奶走到客厅，便看见程萧寒正在给自己养的大金毛倒狗粮：“程大哥，你少喂点，大金真是越来越胖了。” 大金一听主人这样说自己，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地叫：“汪呜……” “大金乖，你主人是开玩笑的，快吃吧……”程萧寒笑了笑，站起身看了一眼林奕麒说，“弈麒，你最近也长胖不少，是不是也吃太多了？” 林奕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是有小肚腩了，啧，还不是都怪步还做的饭菜太好吃了么，嘴上说步还像个贤妻良母，实际上每到周末他吃得比谁都多。 步还端着菜出来，有些苦恼的样子：“八个菜两个汤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他刚才在菜谱上看见一道很有意思的菜，就打算百分百还原出来，结果做了三次才成功，但是失败的也只是有些微不足，倒掉肯定是浪费的。 “你是要喂猪吗？”程萧寒刚说完，突然捂住了嘴，看了一眼林奕麒。 “程大哥！”林奕麒咬牙，明天去健身房办张卡去，哼！ “叮咚——”门铃却响了起来，程萧寒疑惑地开了门。 “哎呀，来得不巧，你们正用餐呢。”银发蓝眸的男人优雅地走进门，见到步还却突然变了副脸色，快步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步还，你看见新闻了吧？我家的赌场全都被封了，现在我已经饭都吃不起了，能不能……在你们这里蹭一顿？” 步还挑眉：“吃顿饭我当然不会这么小气，只是……”伊登这老逼登装得比谁都像，他不可能那么傻等着自己的赌场被封，肯定早就转移资产了。 程萧寒和林奕麒两人盯着伊登看了一会儿，程萧寒开口打了圆场：“那就坐下一起吃吧。” “叮咚——”门铃又响了，程萧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步还。 步还一脸“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是谁？” 在门外犹豫踟蹰了很久的君家父子见到伊登大大方方地进去，便也呆不住了，君吟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之前……呃，多有冒犯，这次是来赔罪的。”手里还提着很多礼盒，身后跟着的君子霄一脸窘迫。 “嗯……八个菜是不是不够啊，我再去做几个新菜……”步还脚底抹油直接钻进厨房，尼玛，三个人的修罗场就够呛了，这小小的餐桌上坐了自己的五个情人，这还得了。 步还在厨房里忙活，餐桌上的几人沉默相对。 “叮咚——”打破沉默的仍然是门铃声。 “哎，不好意思，走错了！”门外的人看了一眼开门的程萧寒，挠了挠头。 屋内的几人松了口气。 步还端出几盘刚出锅的热菜放好，轻咳一声说：“嗯……这就够了，大家——”话音未落，门铃声又响了起来。 “你们吃，我去开门。”步还胆战心惊地打开门，他这单栋别墅可没有邻居，找上门来的绝对是熟人。 一开门，步还刚看清周游的脸，就被他扑了个满怀：“哈哈，我还以为找错地方了，原来确实是这里！” 步还被他一身蛮力扑得措不及防，往后退了半步才把周游稳稳接住：“你怎么来了？” “怎么，别人来就行，我来就不行？”周游的大嗓门屋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他缺心眼儿地笑了起来，“我只知道你之前去了A市，后来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是跟着伊登找到这里的！”言语之间，非常自豪。 “行行行，进来一起吃饭吧。”步还嘴角抽搐。 七个男人一桌吃饭，饶是步还买的豪华大餐桌也遭受不住这个委屈，每个人都只能端着碗吃，放到桌上就难免碰在一起，给安静到诡异的气氛添加一丝尴尬。 “叮咚——”一阵门铃声响起，众人顿时神色紧张。 步还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还有谁，秦傲不可能自己找上门来啊，心里琢磨着乱七八糟的事打开门，长出一口气：“噢，原来是送报纸的。”是他自己吩咐送报的每天中午送来，这样他就可以垫着餐桌吃饭，今天来得晚了一些。 餐桌上的众人不仅也长出一口气。 嗯，从今往后，如何是好哇？步还刚关上门，一回头六双眼睛齐齐望着他，顿时内心一阵手脚蜷缩，尴尬到想离开这个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