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这个医生过于冰山导致无从下口
因为儿时发生的一场车祸,父母双亡的秦傲在亲戚的抚养下弃文从医,如今年仅二十七的他已经成为了E市最大的医院,全国首屈一指的E市第一医院的外科主治医师。 秦傲说不出自己为什么想学医,可能只是因为当初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离世却毫无办法的痛苦和绝望,带他研究生和博士的导师都曾劝过,因为他性格太孤僻,是很难在医院里需要直接解除病患和其家书的临床科室工作的,建议秦傲继续深造,专业学术领域的医学导师才是适合他的职业方向。 他心里其实也想过不用到医院上班、照顾病人、动手术、承担风险,而只是一天到晚闷头在书房和图书馆里写论文做研究,这样的生活方式更适合他。但这样一来就完全背离了他一开始学医的初衷,于是便拒绝了。 博士毕业之后他便一直在这家全国最有名的医院工作了,说到底只是因为学历太好了顺理成章安排了进来,真正的临床工作还不到两年,因为就算他上学上得早,一般人二十七岁博士毕业,他也只是早了两年。 临床经验其实并不差,秦傲读书时就经常去学校附近的医院实习,学术和临床两边都一点儿没落下,加上博士毕业如此傲人的学历,因此进入这家医院工作才短短一年就从住院医师升上了主治医师。 最近医院来了一个外国的病患,是很有名的俄罗斯财阀家主的儿子普希金·苏马罗科夫·洛特尼克,他在中国旅游结束刚准备回去,结果在坐上私人飞机时突然腹痛晕倒,被送到E市第一医院诊治。 本来这样大有名头的病患,医院定是要让德高望重的主任医师来接治的,于是交给了外科主任医师楼应兰,现龄四十七岁,有着二十多年临床经验的女医师。 楼应兰看过普希金的各项身体检查结果之后便确诊为胆囊癌早期,癌症虽然听着可怕,但在E市第一医院胆囊癌已经属于好治的范畴,何况还是早期,于是便不顾众人的反对交给她年轻的弟子秦傲了。 普希金一看,这么大的医院,就派一个年轻得要命的医生给自己手术,自然也是不肯,便向医院抗议要换更有经验的老医生来。 不过他此行是自己开私人飞机航行,并没有带翻译和保镖之类,医生们只能听得懂部分俄语,看得出他是不满秦傲,便打算再开一次诊断会议来更换主治医师。 秦傲不懂俄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师父替他争取到了这么大手术的机会,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想让他趁机在医院站稳脚跟,而不是一直被别人背后议论是“因为长得帅,学历高,被楼主任看上了才升职这么快”。 他理解普希金对年轻的医生如此反感,在普通人的认知中就是越老的医生经验越丰富,医术越高明,年轻的医生经验浅薄容易误诊。 所以这两年他接治的也都是些相对来说简单一些的病患,即使都做得很好也会被其他的医生议论是只会做简单的手术,秦傲因为不善言辞,往往主动争取更高难度一些的手术都会被拒绝。 楼应兰告诉他要抓住这次机会,让别人看到秦傲的实力,他们才会相信秦傲的能力。 为此他应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得普希金的信任,只要病患相信他让他手术,医院的医生当然不敢说二话。 秦傲在网络上找了很久,其他医生并不想接这个病患,主任医生们又很忙,这两天只有他在想办法找俄语翻译,可这小语种的翻译在E市确实不算吃香,很多外地的又不想跋山涉水地跑来,眼看着普希金焦躁地打电话通知家人,听不懂他说些什么,却也能看出是想转院的样子,秦傲有些着急。 晚上八点,秦傲关掉电脑离开办公室,路过住院部时两个值夜班的小护士的交谈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也下了这个租借男友?嘿嘿,我也下了……虽然收费都好贵,但是真的好养眼啊~” “哎呀,你看见那个常年排名第一的步还没有?他只接男人,呜呜……” “看了看了,每次都把他当宣传广告放在封面……我都能把他的简历背下来了,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七十公斤,精通俄语和英语,擅长的体位是什么都擅长……” “嘘!亏你好意思说这么大声,刚才秦医生走过去了!” “哎呀……不会吧,他应该没听到吧……秦医生可是我的男神啊!” “咳咳,但愿他没听见吧……” 秦傲对她们说的app并不陌生,偶尔看手机的时候会收到广告推送,但他从没想过从事这样职业的人竟然还会精通俄语。 时间紧迫,现在得想办法留下普希金,秦傲不再多想,立刻下载了租借男友,点开那个常年位居排行榜第一的照片。 月薪三万,还要包吃包住……秦傲当上主治医师之后每个月的薪水也才两万出头,虽然他有不少的积蓄,但为这样未知的未来买单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心痛。 签完合同之后,对方就立刻坐了最近的航班飞到E市,次日上午便到达了医院门口。 步还正在想就算对方的职业是医生,和租借男友见面就选在工作地点也太奇怪了点,便见一个身影向他走来。 身高与他相仿的男人有着健康的浅麦色皮肤,精致的五官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穿着整洁的白大褂让他身上的清冷气质更加由内到外地散发出来,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上写着“秦傲 外科主治医师 E市第一医院”等字样。 两人简单地握了个手,互道名字之后,秦傲便带着步还往里走。 这回的金主看来并不是想和他共赴巫山的那种,而且看起来也很难把他拐上床,刚刚握手的时候步还差点打了个冷噤,这人的手和他的表情一样冰冷得离谱。 把行李箱先放在秦傲的办公室之后,他便跟着秦傲去普希金的病房。 两人在app里面对话的时候,秦傲就交代了他要做的唯一一个任务就是让普希金能信任自己给他做手术,还有术后住院恢复期间的翻译,等普希金出院就没他什么事了。 打字倒还有那么一段段的,见了面之后硬是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不说,默不作声地拿过步还的箱子放到自己办公室里。 步还刚走进病房就听到普希金冲着手机发火:“我说立刻来接我,懂吗?我完全不想在这家医院浪费时间了!” “你好。”步还走上前去,流畅的俄语让普希金一愣。 “什么啊,这家医院原来有人会说俄语的吗?”普希金关了手机,皱着眉头说,“你告诉他们我要立刻转院。” “为什么要转院呢?”步还笑了笑。 “你看,他们竟然找这么年轻的医生来糊弄我!”普希金瞥了秦傲一眼,“他都吓得不敢说话了,你看上去都比他靠谱得多!” 步还知道自己的笑容很有亲和力,便继续微笑着说:“先生,他只是性格比较冷淡,不是吓得不敢说话。我不是医生,可这位是货真价实的主治医师呢。” “而且他其实已经三十七岁了,只不过长得很年轻您看不出来罢了。”步还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扯皮,并拿出他早已准备好的一张伪造的身份证,“您看。” “三十七岁……?”普希金疑惑地接过身份证看了一阵,似乎难以接受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三十七岁的说辞,摇了摇头说,“怎么可能?!” 步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知道有些人就是这样不会变老的,而且他可是胆囊癌的专家,国内专治胆囊癌第一人!”说着又拿出了一堆资料,自然全是伪造的。 秦傲不认同地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是吗……他们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普希金已经信了七分,皱着眉问。 “他们不懂俄语,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啊。”步还收起了资料,欲擒故纵地推着秦傲走出病房,“您考虑好了再告诉我们也可以的,不过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就算不想让秦医生给你做手术,也最好是在我们医院做,四处辗转很容易加重对身体的负担喔。” 回到办公室,步还把所有伪造的资料塞进碎纸机。 “让你劝他,不是骗他。”秦傲言简意赅地斥责说。 “你没把握吗?”步还不答反问。 “百分之百。”秦傲盯着他说。 “那不就得了,知道你会成功,骗骗他又怎么样,只要手术能成功,以后慕名而来的你解决不了,大不了给别人接。”步还耸耸肩。 “不可能解决不了。”秦傲先是对自己的医术发表了极高的自信,然后又面无表情地指责步还,“生命不是儿戏。” “知道了知道了。”步还光是听他说也不能确定秦傲真的有那个本事,便扯开话题说,“带我去见你那个师父,我要确认一下。” 秦傲对他这种刚在病患面前吹完牛现在又不信任他的行为表示无言以对,想着反正也得和主任交代一下,就带他去了楼应兰的办公室。 “你放心,这种程度的手术小秦绝对是没问题的。”楼应兰一边翻看着各种文件一边说,“正好医院到处也没找到翻译,病患现在和我们语言不通也联系不上接他的人,如果能在我们医院把这事让小秦解决是再好不过了。” 步还又回到病房,和犹豫不决的普希金套着近乎,得知他在洛特尼克家族只是个私生子,并不受家里人待见,所以到现在那些人都只是嘴上说着会来接他,实际上拖了几天都不见影子。 “也许他们就是想让我死在这里算了。”普希金几天以来的不安和焦躁总算在一个懂俄语的人面前得到了缓解,忍不住苦笑道。 “你喜欢旅行吗?”步还没有安慰他的自怨自艾。 “喜欢啊,我就是为了自己旅行才去学了飞机驾照。”普希金看着病房的玻璃窗,对天空产生了无限遐想,“我已经去过了三十六个国家,中国我来了好多次,因为很大,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景色。” 步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完手术之后你就可以继续去旅行了,我向你保证。” “真的吗?”普希金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看出一丝心虚来。 “真的。”步还点了点头,又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你转院,我就不能保证了。毕竟我只了解这家医院,不了解其他的医院呢。” 很快普希金便签署了手术协议书,他还答应步还在手术后要带他坐一坐私人直升机。 在步还的翻译帮助下,秦傲和普希金确定了手术日期在三天后的下午一点,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离开病房。 本来主治医师还不足以地位高到能一个人用一间办公室的地步,但其他人都不愿意和秦傲用同一间,结果就变成了他一个人用这间双人的小办公室。 步还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玩着手机,一直等到秦傲下班,才拖着行李箱跟他一起离开医院。 “我住哪儿啊?住你家吗?”步还向来不是个话少的闷葫芦,一整天除了正事秦傲压根不搭他的腔,憋得他跟普希金都快聊出感情来了。 “嗯。”秦傲把车后盖打开让他放行李箱,似乎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我坐副驾驶可以吗?”步还眨眨眼,虽然是询问,但其实屁股已经坐在副驾驶上了。 “安全带。”秦傲自顾自地坐进来,关上车门,提醒道。 “啧。”步还忍不住咂咂嘴,他是中了什么魔咒吗,一年只能说三个字什么之类的。想想自己遇到过唯一一个类似的人,大概是程萧寒?但是人家小总裁一点都不冰山的,在床上叫得可娇羞了……至于秦傲,真是难以想象他动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