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儿子
傻子没事，只是更傻了，也很怕蒋文。 晚上的时候蒋文开车带着两人去了一家湘菜馆吃饭，傻子缩在洛小飞的身旁头也不敢抬，更别说和蒋文对视了，气氛有些凝固。 洛小飞捏着水杯在指尖转了转，他眯眼看着蒋文，“你应该和傻子说一声对不起。” 蒋文正拿着菜单点菜，听到洛小飞的话抬起头看了傻子一眼。 虽是面无表情却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我？和他，道歉？”语气之中满是不确定的询问，蒋文真觉得他有些小看洛小飞。 他打的人确实不对，但是蒋文已经在物质上有所赔偿，也去带人去医院看了一下，医生都说没大碍。 洛小飞面正严色的点头，“对，你，和他，道歉。” 蒋文放下手里的菜单，双手交叉，眼底浮沉墨色，“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一个傻子道歉？他听得懂？” 洛小飞皱眉，“他虽然傻，但是他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蒋文你错了就是错了，你别告诉我你还不如一个傻子，连基本的道歉都不会。” 蒋文抬起手，做出投降的动作。 “好好好，我们不争执了，没意义。我道歉，傻子，对不起。” 洛小飞不满，“你这算什么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 蒋文沉默了。 傻子坐在洛小飞的身旁伸出手指头轻轻的拉了拉洛小飞的衣袖，“没事，我，我不生气。老师说，要大方接受别人的道歉，心胸要宽敞。” “那你真的不生气了吗？”洛小飞挑了挑眉梢看着傻子发笑的问，傻子抬起头和洛小飞目光对视，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不，不生气了。” 等菜间，洛小飞一会左边移一下，一会右边移一下。 “屁股长钉子了？”蒋文笑问。 洛小飞飞他一个眼刀，咬牙切齿的说：“还问，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蒋文你怎么这么腹黑？” 蒋文耸肩，“我没有，很难受吗？这个家店挺忙的，要不，我先去给你买点药擦一下？” 洛小飞撇嘴，恍然想到第一次的时候眼前这个狗男人丢下他不管的事实，把他屁股操的肿了好几天，连着几天吃不吃的，就怕上厕所了……嘶，果然屁股终究不是承欢的性器。 蒋文见洛小飞不说话，不乐意的样，真的打算起身去给他买药；洛小飞跟着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哎，神经病啊？现在买什么药？等下回去的时候我自己买就行了，药费记得报销一下就行，好歹怎么说都算是工伤了。” 这话惹得蒋文仰头大笑，他伸手一勾洛小飞的后颈把人拉倒怀里一个劲的搓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哎哟，你怎么这么可爱。” 洛小飞被蒋文这话臊的脸红，半推半就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等菜期间洛小飞把傻子的大致情况说明了一下，顺便也在给傻子做心底疏导，其实蒋文并不是那么可怕的，没必要那么害怕他啊什么的…… 有了洛小飞三寸金舌络绎不绝的说了足足快二十分钟傻子才算缓解了紧张的情绪，蒋文看着傻子说不上喜欢，谈不上讨厌；就是作为普通人来看没什么，但是如果他靠洛小飞太紧，蒋文就恨不得掐死他。 “你坐我这边来。”蒋文点了点桌面，赶巧服务员上菜。 服务员一边上菜一边歉意解释，“不好意思，今天店里实在太忙，所以有些迟了。走的时候我们会送一份小礼品作为补偿，实在不好意思。” 蒋文点头表示理解。 菜断断续续五分钟内就全部上齐了，洛小飞拿着筷子就准备吃，蒋文拿起筷子夹住洛小飞的筷子，“我说，坐我这边来。” 洛小飞皱眉，“神经病啊你？做哪边不是坐？靠着你坐，你能吃的香点啊？” 蒋文面色淡淡，居然点头说：“对。” 洛小飞失笑，“你怎么这么幼稚？”他看了看傻子，“算了，他一个人会紧张，”洛小飞先夹了一块玉米烙放在傻子的碗里，随即和蒋文目光对视的问：“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蒋文没有意识到洛小飞把话题给岔开了，对于换座位的问题没有追究到底，他拿过洛小飞面前的碗给他勺了一碗甜汤，“说。” 洛小飞吧唧了一下嘴巴，准备伸手就接碗，蒋文单手拍开放在了他的面前，“烫。” 洛小飞笑了笑。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我知道孙耀天比我大，你肯定和他差不多，你今年多大了啊？” 蒋文愣了一下，说出去怕是让人好笑，两个人做炮友都一个多月了洛小飞居然还不知道他多大。 “你猜猜看？”蒋文放下筷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抬了抬下颚说。 “恩……二十五？”洛小飞觉得蒋文看上去也没大自己多少，他今年是二十二，蒋文最多不会大他超过五岁，心里是这么想的，蒋文低头沉笑的样子让洛小飞觉得他肯定是猜错了，而且可能还猜小了。 “我？二十五？”蒋文指了指自己，嗤笑，叹了一口气，“我三十了。” 正拿着勺子准备喝甜汤的洛小飞差点没把勺子甩蒋文的脸上，他一声惊叫：“什么？三十？你放屁吧！蒋文你别骗我，你怎么可能三十了，你怎么看就大我三四岁的样子，你怎么长的？撒谎没屁眼啊！” 方小雅死的时候，蒋文二十九。 一眨眼，一年已经过去了。 蒋文看着洛小飞那吃惊的表情似已司空见惯的模样，他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骗你我能得到什么？” 洛小飞见蒋文完全没有说谎的样子，手里的勺子直接丢在了餐盘里，一脸不可置信的摇头，抬起手拍着自己的脸迟迟不能回过神，“操了，操了，我被一个比我大八岁的老男人给操了，而且还看不出大我足足八岁！人说大三抱金砖，我他妈这是抱了两块半的金砖吗？” 蒋文抖肩低头笑得不行。 傻子坐在一旁乖巧的拿着玉米烙哼哧哼哧的吃着，插嘴说：“大点好，大点会照顾人，会疼人，我妈说以后我找对象要找比我大的，我妈说我脑子不好，找个年龄大的能看着我。” 洛小飞喷了一口气，大笑，“你哪里是找个对象，你是找第二个妈。” 傻子噘嘴，“我喜欢洛洛这样的，洛洛会照顾人，洛洛比我大。” 洛小飞立刻摇头，“不不不，我一点都不会照顾人，我饭都不会做，家务活也不会。” 傻子听到这些话一下犯了愁。 “这可怎么办，你都不会我不能喜欢你了。” 洛小飞强忍着笑意，“没事，我们还是朋友，你以后肯定能遇到值得你喜欢的人。” 傻子瞬间豁然开朗，面容拨云见日，“对啊！还有那么多人。” 傻子太好哄，听风就是雨，不怀疑，不质疑，所以才叫傻子。 没有自己的主见和思考能力。 蒋文眯眼看着傻子，动了心思。 吃完饭，蒋文开着车带着洛小飞和傻子去了金城购物广场，专柜前洛小飞可谓是毫不客气，选了一堆的护肤品和面膜，甚至一些他只是觉得好看可能完全用不上的彩妆…… 蒋文没有给出任何意见，更没有拒绝，一直安静的跟着洛小飞的身后看他和傻子笑着交流选购；这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一家三口。 恩，对，一家三口，只是儿子是个傻儿子。 在彩妆专柜旁边是一家礼品店，路过的时候傻子隔着展柜的玻璃看着里面的那个大型玩偶看傻了眼，洛小飞看傻子那痴楞的眼神是知道傻子特喜欢，“我给你买。” 傻子抓着洛小飞的手低头摇头，“不行，妈妈知道要骂。” 洛小飞不耐烦的甩开手，“什么都听你妈的啊？你得有点自己的主见，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不要？没钱没关系，我就当送你的生日礼物，提前送，等你几年过生日的时候我可就什么都不送了啊！” 其实傻子的生日很好，就是过年的当天。 傻子听到这话眼底闪着亮光，“真的？” “比珍珠还珍。” 玩偶真的不小，拿蒋文的身高来比，有蒋文的一般高，仿真玩偶，很漂亮，价格也很美丽。 洛小飞真的没有想到一个破玩偶要三万多。 话都撂出去了，捏着鼻子也得买，付钱的时候他觉得肉疼，站在旁边的蒋文直接递出一张卡，“我买。” 洛小飞当然……没有拒绝。 他这个人爱财如命，有人主动付钱他没道理拒绝，所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傻子抱着玩偶开心的直蹦跶，在车里他说：“我上学不带他，学校同学不好，我放假回来看他。”洛小飞点头，“行，那你上学的时候就放我那边。” 傻子开心的点头，他说：“我要给他做衣服，做鞋子。” 玩偶足够大，打扮的话没什么问题，洛小飞却觉得傻子应该做不出来，就他那脑子读读书也还行，但是手工，人情常理什么的根本不行…… 到门口下车的时候，蒋文跟着一块下来，洛小飞诧异，“你不回去？” 蒋文点头，“晚上就你们两个人？” 洛小飞点头，提着手里的东西，“是啊，他妈不是回老家了吗？明天一天，后天回来，晚上他只能和我睡。” 蒋文不解，“他妈为什么不带着他一起回去？” 傻子抱着大玩偶一个劲的蹭，开心的不行，笑呵呵的说：“我要写作业，来回跑不方便，妈妈说我在这边等她回来就行了。” 傻子终究是个学生，晚上的时候洛小飞的房间，他趴在旁边的地上一边写作业一边时不时的摸一下心爱的玩偶，忍不住的时候会抱一下，亲一下的。 洛小飞则在研究新买来的泥面膜，调和好之后他推了推正在玩手机的蒋文，“哎，你晚上不回去了啊？” 蒋文看着手机里的电影点头，“不回。” “你看我这就这么大，就一张床，也不好睡啊。” “我睡地上，没事。” 趴在那写作业的傻子抬头看向两人说：“我要睡地上，我晚上要和玩偶一起睡，洛哥哥和蒋文哥哥一起睡。” 蒋文笑了，看着傻子竖起大拇指，“好孩子。” 洛小飞抽了一口气，挑眉，“哟，也不傻啊！”转过头看向蒋文，“你这三万块钱没白花，买了个好儿子。” 拿着手里的小碗跨腿坐在了蒋文的腿上，两人面面相对，洛小飞拿起床头的皮筋把刘海扎个冲天炮，“给我涂面膜。” “我不会。”蒋文有些犯难，他从来没搞过这些东西，虽然他也会贴面膜，但是这种黏糊糊的泥质面膜真的没用过。 “哎呀，均匀的涂抹开就行了。” “那你别动。” “恩，我不动。” 洛小飞双手搭在蒋文的肩头，蒋文拿过小碗用里面的小刮勺给洛小飞一点点的上涂上，洛小飞的皮肤很软嫩，就好像新生婴儿的肌肤一样，吹弹可破，美中不足的是洛小飞的角质层好像有些过薄，所以脸上泛红，不算很严重。 蒋文认真的看着洛小飞脸上的每一寸，洛小飞闭着眼说：“哎呀，真享受，好久没被人这么照顾过了。我家里有个妹妹，聪明的很，明天夏天就要高考了，她说想考到这边来，我想到时候等我妹妹来了和她住一块，但是……” “但是什么？” “我现在做的这个行业家人不知道，如果妹妹知道的话肯定会多想，还是算了吧。” “你多久没回家了？” “今年一过就六年了，操，时间过得真快啊！” “想家吗？” “想啊，怎么可能不想。你呢？你不想家吗？你家是本地还是和我一样是外地的？” “本地。” “父母健在？” “健在。” “上兄姐下弟妹否？” “独生子。” “哇，真好。” “羡慕？” “挺羡慕的，我上头有个哥哥，是律师，后来突然就和家里断了联系，我爸出了意外，我妈熬出了病就死了，家里现在就剩下一个残疾父亲和还没考上大学的妹妹。” “你赚钱是为了妹妹？” “也不全是，也为自己啊，我对自己没那么小气，多出来的钱我都舍得用，你看我衣服……” “和狗窝一样。” “哎呀，别计较这些，大部分都是品牌的，只是没整理而已。” “恩。” “那你呢？家里独生子寂寞不？” “习惯了，也还好。” “没事，以后小飞弟弟陪你。” “陪多久？” “你想我陪多久？” “我说一辈子呢？” 洛小飞睁开了眼，只见蒋文的眼底带着火热的光芒好像要将他的心灼伤，唇齿僵硬间，“哈？哈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