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

    “真巧啊，你也来买书啊。”瑟雷看着杜克手中的推车，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杜克神色如常，他看了一眼瑟雷手中的，又看了一眼推车里面的一摞书，点点头。

    瑟雷努力保持着声调的正常，“呃……会不会买的有点多呢。”

    杜克沉吟了一下，“我其实是她的书迷。”

    “欸？！……其实我没看出来。”

    “嗯。实际上看了觉得写得还行，便买了很多来支持她。我比较喜欢这本，刚好多买了几本，送你一本吧。”杜克从推车里面抽出了一本书，递给了瑟雷。

    瑟雷看着封面跟杜克有些神似的堕天使，不由得有些尴尬。“这怎么好意思……不过谢谢。”

    杜克望着他突然笑了一下，“或许你看完后我们可以一起分享一下读后感。”说完，杜克推着车很是自然地走了。半晌，瑟雷才意识过来，杜克是连小推车一起买了吗？！

    瑟雷便如同雷击般回到了家。他之前并没有过雪兰儿的作品，因为总觉得不是自己喜欢的风格。但被杜克一推荐，他还是耐住性子读了起来，读着读着，他总觉得里面的堕天使越来越像是杜克的翻版。无论是冷酷的性格，琥珀色的眼睛，总是一身黑的着装打扮，都跟杜克如出一辙。想不到，杜克竟然是有些闷骚自恋的类型吗？可读到后面，他发现有些不对劲，因为这里面的堕天使跟一个魅魔在一起了，这个魅魔的名字也叫瑟雷！虽然关于外貌之类的描写还有家庭等等都有出入，但是光是这个名字就让瑟雷有或多或少的猜想了。杜克是在暗示着什么吗？或者说他仅仅觉得书写得不错？这本书的确跟主流的爱情有所区别，毕竟这里面的魅魔和堕天使爱得死去活来，堪称旷世绝恋，而且情色部分竟然低于百分之二十！要知道，被称为艾略特最清汤寡水的作品的情色部分都至少有百分之三十。

    一般而言，两个恶魔爱得死去活来是不太可能的，因为大家都比较豁达，性关系混乱是家常便饭，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只魔。况且除了部分恶魔品种，恶魔的颜值普遍比较高，找到合适的性伴侣非常容易，对于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人类的追求大多不屑一顾。尤其是魅魔，更不会追求爱情这种东西。瑟雷看完了后心想，杜克是想告诉我什么呢？他又有些失眠了。

    休息日结束，瑟雷进入车间时，杜克尚未来。他怀揣着那本书，心神不定地看着大门。过了约莫十分钟，门才终于打开，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杜克今天依旧是穿着一身黑色，只不过头发用红色的丝带束了起来，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看到发呆的瑟雷，他招了招手。

    “噢，休息日的时候，我把你送给我的书看完了。”

    “如何？”

    “我觉得，是一本不错的书。不过……”

    “不过什么？”杜克笑了笑，瑟雷觉得他是故意的。

    “不过，我中午再说吧。”

    杜克的笑容僵了一下，瑟雷便转过身去开始准备用具工作了。杜克也有些无奈地也去忙碌起来。瑟雷能感受到杜克的目光时不时地往自己这边探，但是瑟雷却目不斜视，心无旁骛地投入到了工作中。长的短的硬的软的红的黑的紫的，他一边挤着，一边却在想，杜克的是怎样的呢。

    到了中午，两人沉默地走到了餐厅，说来奇怪，进来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员工都还没来。瑟雷诧异地望了杜克一眼，杜克却也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两人落座，瑟雷想了想还是先开了口，“实际上……我不是很能理解你送我这本书的含义。我不喜欢自作多情。”

    杜克定定地望着他，微笑道：“今天的话，我早就想说了。但是我怕你觉得我很可笑。”

    瑟雷仿佛明白了什么，“真诚的心并不可笑，虽然时人以为笑谈。”他抽出了怀里的书，“你问我的读后感，那么我的感受就是，人类纵然生命短暂，但他们的爱情是永恒的。这本书与其是在写恶魔，不如说是写披着恶魔皮的人类。”

    “在此之前，我想着对于一位魅魔说爱是否太过可笑。但是我知道你是不同的，而你的确是。”杜克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散发出摄人的光彩，“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回答吗？”

    两人的手在桌子上交握，互相注视的眼神。瑟雷喉头涌动着什么，但是一时间却说不出口。不知何时，两人吻在了一起，杜克的嘴唇意外的很软，仿佛棉花糖一样，温温润润的，一边吸吮着，一边流露出甘美的津液。瑟雷沉醉地摊倒在杜克怀里，两人仿佛忘却了时间。

    “所以，怎么今天餐厅就我们两个人？”瑟雷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提前安排好了？”

    杜克这时却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觉得迟早要说，择日不如撞日。被你看见买书，我觉得是个契机。”

    瑟雷倒觉得他这副样子挺可爱。他说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杜克小声说：“第一次见到你。”

    瑟雷愣了一下，“欸？第一次见面……我记得那天我业务还不是很熟练，不小心被精牛颜射了，你一进来撞见还挺尴尬的，你确定这能一见钟情吗？”

    杜克摇摇头，“比这更早。”

    瑟雷苦思冥想，也没有想出来究竟在那之前在哪里见过杜克。杜克则是纠结地踱步，最终叹了口气，“实际上，我是这个精牛工厂的负责人之一。”

    “我在你面试的时候便在窗外看见你了，但是我知道你是性冷淡，而且是魅魔。我觉得我没有机会，但是又想每天都能看见你。”

    瑟雷有些动容地看着他：“但是你对我就跟普通的同事一样，我一直没发现。”

    “……其实你每天喝的津贴牛奶，是我提供的。”

    瑟雷惊诧地站了起来，“什么？”

    “对不起。”杜克的脸罕见地染上了绯红，好像是害羞一样，低下了头。

    瑟雷平复了一下心情，反正谁的牛奶不是喝呢，没什么。

    “另外，你还记得培训的时候吗？”

    “该不会……？”瑟雷这个时候真的有些惊恐了。精牛工厂正式工作前自然要进行培训。而培训呢则是每位员工一个房间，墙壁的洞里面有一只露出了臀部和阴茎的精牛。顶上有个屏幕，上面有详细的操作流程，对照着操作让精牛成功射精后获得精牛的良好评价便算培训结束。他记得，他手下的精牛肤色很白皙，但那里却是分量十足，明明是粉色的，但因为半天不射而憋成了淡紫色。他用尽浑身解数，才终于让对方释放出来。

    “对……那就是我。我想跟你多呆一会儿。”杜克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基本没什么声音了。瑟雷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对方憋着不射对身体是不是不太好但鉴于杜克天天都能提供一瓶牛奶貌似身体挺好的样子还是要吐槽自己之前还在想着杜克什么形状什么颜色没想到自己已经看过了。

    看着杜克一副可怜的样子，瑟雷倒是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先拥抱了他。杜克听到怀里的身躯传来这样的声音：“虽然你的做法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怎么说，我意外的不是很抵触。毕竟我也是个怪胎，我想，我们今晚会很愉快。”

    瑟雷虽然没真刀真枪地做过，但相关知识极为丰富，况且还有一位经验老道的父亲来做指导。回到家，亚历克斯上班去了，安德烈在家里做甜点。听闻了瑟雷终于找到男朋友的消息，他意外地没有冷嘲热讽。只是说：“我原本想着你一直单身也不错，毕竟你假如单身超过300年就能打破魅魔保持处子身份的记录了。（虽然那个一直单身的魅魔是因为身体缺陷导致魔力失衡，一进行剧烈运动就魔力溃散。）”

    瑟雷进入卧室，找出了封存已久的性感服饰——都是安德烈买的，他说迟早能用上。虽然以前买的衣服现在穿小了点，但是紧绷一点反而更性感了。瑟雷对着镜子一错也不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肌肤光滑，肤色并不是传统魅魔的白皙，而是浅淡的小麦色，胸肌腹肌透过皮衣隐隐地都能看见轮廓，后背的绑带被安德烈打成了精美的蝴蝶结。安德烈站在一旁赞叹道，“天啊，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宝贝你是多么性感可爱啊。”瑟雷有些羞惭地看着镜子里透露出情欲的自己，这真的是自己吗？

    “要不我还是就穿普通的衣服去吧。”他抬手欲把衣服脱下，但是被安德烈拦住了。“别，亲爱的，我觉得现在的你非常完美。”

    “还有这个。”安德烈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串项链，精美的恶魔红宝石垂在正中间，链子是用地狱特有的鬼髓打制的，花纹繁复而优美。“本来一直想着估计没机会给你了，这是给你成人礼的礼物。”

    魅魔的成人礼自然是找寻第一个猎物然后做爱。瑟雷感动地接过项链，默默取下了自己原本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玻璃瓶，带了上去。他披上大衣，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感觉万事俱备时，跟父亲道别走了出去。安德烈倚着门框目送着他离开的身影，含着眼泪想到，他们要去的那个酒店的优惠卡要不是被亚历克斯扔了，还可以打七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