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忆
京市一中 即使已经10点多，一中最古老的教学楼上仍然有灯光。 田恬整理完笔记，匆忙收拾东西，他妈妈规定了他十点半必须回家，但现在已经十点二十了！ 为了省时间，田恬抄了一条近道，却没想到被几个人拦下来。 脏乱狭窄的小巷，灯光照不进来，昏暗潮湿，几个人堵住道路，一看就是混迹在学校周围的混混。 “老大，来活儿了”其中一个瘦子先看见他，向旁边的人喊道。 这些人恶名在外，田恬有所耳闻，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抓紧了书包带子，“你，你们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们，只要放我走……走就行”说完就翻出了自己零花钱。 “是个识趣的”瘦子拽过他手里的钱，略微一数，笑了，“老大，钱不少” “那放了” 田恬眼睛一亮，小心翼翼的穿过这些人， “站住，转过来”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来。 田恬心脏一颤，老老实实顿住脚步，转过脸去，声音有些抖，“还，还有什么事吗？” 只见被叫老大的人吸了一口烟，抬手捏住田恬下巴，“长得不错”说话间把烟吐到了他脸上。 “咳咳……你们放开我”田恬挣扎了几下，就被其余几个人按住。 “老大，这，这是个男的啊”一旁的瘦子知道他的意思，提醒道。 “男的怎么了？说不定肏起来比女的还带劲” “是是是” 田恬再单纯也知道这什么意思 ，大力挣扎起来，对着眼前的手臂狠狠咬下去，那人吃痛放开他。 但是没跑两步，就又被拽住了胳膊， “操，你他妈的” 陆怀之没在田恬常走的大路碰到他，就猜测他可能走了小路，找过来时，就看见这一幕，怒上心头，抬腿就朝着拽着田恬的手臂踹了过去。 骨裂的声音清脆，接着是那人的哭喊，听得人牙酸。 这一下，起码骨折。 其余人被陆怀之这一下镇住，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陆怀之踹完人，把田恬护到一旁，神色着急，“你没什么吧？他们伤到你哪儿了？” 田恬还有点儿懵，呆呆的点头，反应过来又赶紧摇头，“我没事，你快去叫人，或者你有手机吗？赶紧报警啊”高中不让带手机，所以他也没报太大希望。 陆怀之摸摸他的头，把自己的空包给他，声音低沉，“拿一下，要是害怕就别看”说完就朝着那群人走去。 田恬立马闭上眼。 “上啊”那个老大率先挥着棍子砸过来，陆怀之侧身躲过，而后抓住他的一条手臂，膝盖一抬，击中腰腹。 “啊！”老大痛叫一声，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这一下顶得移位，捂着肚子倒在一边。 他的小弟扶起他，其中一个畏畏缩缩的开口，“陆怀之，是陆怀之” 陆怀之这个名字在几个中学里几乎和田恬齐名，只不过后者是因为学习，前者是因为打架。 那个老大也知道陆怀之不好惹，带着人灰溜溜的跑了。 陆怀之见人跑了，也没去追，走到田恬面前，看着乖乖闭着眼的小家伙，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才开口，“好了，可以睁开了” 长睫微微颤抖，田恬睁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已经有了湿意，发现那群人走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明显被吓得不轻。 陆怀之看得心疼，后悔自己刚才揍轻了。 田恬感激的看向陆怀之，郑重的道谢，“陆同学，谢谢你” “没事，助人为乐而已”这话要是被陆怀之那群狐朋好友听见，大牙都得笑出来。 “陆同学真是个好人”陆怀之也是第一次被人说好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送你回家吧” “那麻烦你了” 之后陆怀之以补课的理由把田恬骗过来成了他老师，课上课下，形影不离。 陆怀之生日是三月十七，恰值星期六，一群人跑去了酒吧。 田恬是第一次来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眼花缭乱，他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与眼前的热闹气氛格格不入。 被包围的陆怀之拨开一层层的人，来到田恬身边，俊逸的脸庞上有些局促，“你是不是不习惯？我先送你回去吧” 田恬上半身穿着白色圆领毛衣，下半身是宽松牛仔裤，小小的一团窝在卡座里。 他摇摇头，“你玩儿嘛，不用管我的” 有人在喊他，陆怀之叮嘱他，“你要是想走了，一定跟我说” 田恬看着在人群中央鲜活恣意的陆怀之，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意识到，他和陆怀之是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漂亮的眸子黯了黯。 田恬中途去了洗手间，脑袋晕晕乎乎的看不清路，从喉咙到食道都是火辣辣的，他用冷水拍了拍脸，从镜子里看见陆怀之都还没反应过来。 陆怀之看他满脸红晕，眼神迷离没有焦点，就知道他是喝醉了，手臂一伸把人揽进怀里，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蝇子，“你怎么喝酒了？” 田恬没什么力气的靠在他怀里，眼尾有些红，听见陆怀之的问题比他还惊疑，“我喝酒了？” 陆怀之无奈，揽着他往外走，“我把你送回去” 喝醉了的田恬特别乖，“好～” 出了酒吧的门，陆怀之站在路边拦车。 初春的晚风还有些凉，吹得田恬清醒了几分，他迷糊的钻进陆怀之怀里取暖，手臂环住他劲瘦的腰，头在他肩膀处蹭了蹭，“陆怀之，我喜欢你” 香香软软的人主动抱他，陆怀之还没从惊喜中反应过来，就被一个更大的炸懵了，脑海里噼里啪啦的绽开烟花，他向怀里的人确定，嗓音有些哑， “你刚说什么？” “……喜欢……你” 陆怀之把田恬送回去后就回了家，脑海里一直是他的那句喜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没有睡着。 陆怀之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第一次见田恬的时候也没这个概念，当时脑海里只一个下流想法：他好几把可爱，想操。 田恬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老师很看中他，陆怀之再混蛋也知道学业为重，所以一直没去打扰他，但每天晚自习会跟着田恬回家，宛如一个痴汉。 田恬第二天睡到十点才醒，宿醉之后的头疼让他皱了皱眉，揉着太阳穴放空脑袋，这一放空不要紧，昨天说的话、做的事一股脑儿的涌上来。 “陆怀之，我喜欢你” “你刚才说什么？” “……喜欢……你” 田恬眼睛惊恐的睁大，着急忙慌的去找手机，中途还不小心碰了腿，他犹豫再三，还是打算先试探一下，要是陆怀之不提，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要是他提起来了，就说自己喝醉了，胡说的。 田恬：【陆怀之，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吧？谢谢你啊】 田恬：【我……昨天喝醉没乱说什么话吧？】 陆怀之：【没乱说】 那就好，田恬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也没当真。 陆怀之：【就是说了喜欢我】 田恬：？！！ 田恬：【我说了吗哈哈哈，我怎么不记得了】 陆怀之：【不记得了？】 田恬摇摇头，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又发消息：【不记得了】 陆怀之唇一勾，憋着坏笑把视频发给他：【怕你不记得，专门给你录了视频，不用谢】 谢……你个大头鬼，田恬看着他发过来的视频，连打开的勇气都没有，直接了当的问： 【你想干嘛？】 陆怀之：【你跟我表白，还问我干什么？这是哪儿来的道理啊】 陆怀之：【男、朋、友】 看见这三个字，田恬一下子红了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这次发的语言，“你不要乱，乱讲”明显底气不足。 陆怀之挑眉，声音沉沉，语气不好，“你不想认账？” 田恬一听就有点怂，陆怀之虽然是校霸，有很多人怕他 ，但陆怀之对他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还没用过这么凶的语气跟他说话，他瘪了瘪嘴，戳戳玩偶熊，“也，也不是” “那是什么？” 田恬把玩偶熊抱进怀里，下巴垫在毛绒绒的熊头上，声音还有点儿委屈，“妈妈说过，不可以早恋的” 虽然只有声音，陆怀之几乎可以想象出来他说这话时可爱的小表情，垂着眸，嘟着嘴，声音轻轻的，带着小小的气音，能把他萌的心肝乱颤。 陆怀之引诱他，“我们偷偷谈好不好？” 田恬眼珠转了转，乖乖说了声“好” 刚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星期一才见面，陆怀之跟着田恬去食堂吃午饭，看着田恬嚼东西时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十分满足。 “甜甜，我考去你们班好不好？” 高三每次考试都会按照成绩重新分班，田恬自然是在一班，陆怀之一直由他补习，上次考试考到了年级前一百，现在在三班。 田恬眼睛都亮了，瞳孔里像有碎钻一样，一闪一闪的看向他，“可以吗？”说着又有点担心，“会不会太勉强了？” “不勉强，一点儿都不勉强” 田恬害羞的抿唇一笑，陆怀之魂儿都要飞了，他可算明白了历史上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祖宗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