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第九章
虽然不是第一天知道会有这样的不良反应了，但是真的症状出现了，还是让凉夜难以忍受。 全身无力，头晕到想吐，眼皮沉得不行，意识也是模糊的，就连知觉都变得迟钝了，就像喝醉到快要不省人事一样。回来的一路都是醉恕架着他的，喝了好几袋牛奶才算不至于昏迷。只是使用天赋魔法的话倒是不至于如此，只是为了使用天赋魔法而注入的魔力实在消耗不少，再加上这几天为了备战换届赛，往戒指里注入了大量的红魔力，其实体内的魔力储量已经少得可怜了。 好在是冻月先回来的，已经睡熟了，不然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肯定又要担心了。 眼看着醉恕要把还穿着战斗服的自己往沙发上送，凉夜挣扎着自己倒在通往二层的楼梯上。 “脏……”凉夜趴在楼梯上闭着眼，迷迷糊糊地说。 怕吵醒冻月，两人灯都没敢开，醉恕更是一进门就给二层上了隔音结界。 “都晕成这样了，还嫌脏。那你就在那儿睡一晚上吧。”醉恕嫌弃地吐槽了一句，不再理他，关上门，换下了战斗服洗漱干净。 “醉……” 按照平时，凉夜肯定都是撑着自己回屋的，但是这次他不是一个人了，他选择了叫醉恕。 “你不是要睡那儿吗？你睡呗。我回屋了。”醉恕在卫生间弄什么，丢出这样的话。 “呜……你就这么对我……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眼看着凉夜的声音里渐渐带了哭腔，醉恕吓得赶紧端着水盆，带着毛巾和洗漱用品出来了。 “别别别，我求你别哭好吧？我错了，小祖宗。” 醉恕用魔力架住水盆，扶住凉夜的后背，小心地给凉夜洗脸。 凉夜闭着眼，什么都不用想，享受着被照顾的感觉。这是凉夜第一次觉得脱魔并不全是坏事。 醉恕帮他把身上的战斗服脱了，换上睡衣，脸，手，脚都帮他洗干净。最后还是把他背回卧室，放到了床上。 “舒服了，祖宗？”站在床边的醉恕弯腰，手撑在床上，低头看着迷迷糊糊的凉夜。凉夜笑着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这样子，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你现在一副待宰的小羔羊模样，让我想犯罪。”醉恕轻轻摸着凉夜的脸颊，轻声说着。 “好啊。”凉夜笑着说着，甚至还伸手抱住了他。 “算了算了，你这意识不清醒，也只是我自嗨。等明早你休息好了，我这只狼再抓你。小绵羊永远是小绵羊，不差这一会儿。”醉恕摸了摸他的头发，拿开了他的手，上了床躺在他身边。 凉夜很快就睡着了，醉恕侧着身，看着黑暗中凉夜的侧脸。 以前都没有仔细观察过，还真是好看啊，凉夜的这张脸。明明有那么耀眼的灵魂，上天还给了他这么好看的脸，真是不公平。说不定凉夜说得也不无道理，自己可能就是看上了他的身体吧，哈哈哈…… 醉恕抱紧了他，缩起身体，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 “不要死，不要离开我……我那么爱你，没有了你，我怎么活？……求求你，陪我一辈子吧，一辈子都在我身边吧。” 第二天上午 “现在还疼吗？” “不那么疼了。你也太精力充沛了吧？昨晚不是才做过？又来。” “我还嫌自己老了，身体不行了，没那么多体力了。这要是我和你一样大，我还能再来两次。” “你就吹吧。你还没回答我你眼睛为什么肿了呢。” “你喜欢我这么抱着你吗？” “你别岔开话题，我问你话呢。” “小凉，你真香。我馋，我们再来一次？” “什么鬼！你这人能不能好好听别人说话啊？呜……疼啊，你慢点！” 出完晨练总算回了公寓。肚子饿得咕咕叫。昨天凉夜哥还说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吃别人做的饭。要不今天我来做吧。昨晚凉夜哥和醉恕哥应该比我睡得晚，这才九点，估计还睡着，去问问他们吃什么吧。 我象征性地敲了三下门就推开了凉夜哥的屋门。 “哥，你俩想吃什么？” 我推门就看到被窝里两人搂在一起。我知道凉夜哥有睡觉穿睡衣的习惯，所以此时他露在外面的肩膀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怎么没锁门？”凉夜哥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质问身边的醉恕哥。 “小孩子不要看。吃什么都行，我有你哥，不挑。” 醉恕哥说着就用魔力把我推了出去，还顺带着锁上了门。 凉夜哥也太真实了吧？昨天还对醉恕哥一脸嫌弃，今天这就发展到这步了？鬼才信在此之前对醉恕哥没好感呢。 我无奈地去了厨房，打开了通讯器上网查找菜谱。 “让我弟弟看见了。你要是锁门就没这事了。” “锁不锁都一样，没区别。冻月多大的人了，又不傻。知道我留下来过夜，而且这个时间还没起来，还不知道干嘛了吗？” “这么说，你是故意不锁门的？” “怎么可能。我昨天太困了，就忘了。起床吧，起床吧。今天不是换届赛的挑战组报名最后一天吗？你不去看看？” “我就不去了。今天约了师父训练的。” 两人闲聊着起了床。 “你当了总长记得把我调回来。我都在外面出差八年了，该换个人出差了。我还想过和老婆恩恩爱爱的日子呢。”醉恕在镜子前系好了领带，将领饰和领夹弄好。 即便已经三十岁了，醉恕已经不算年轻的小伙子了，但是4年综校，8年军官还是让他身板笔直，就算是平时在家系领带的时候都浑身散发着军官气质。光子下，他的脸棱角分明，指节曲线也极为好看。常年被手套保护的双手白皙而没有丝毫的伤痕和茧，就连喉结看起来也极为好看。 凉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说：“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帅的男人，怎么就赖上我了？” “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欣赏你这样的人。人不都是喜欢比自己强的吗？你比我强，所以我喜欢你。你这问题别再问了，我嘴都要起茧子了。” “你这也太霸道了吧？问还不行了……” 凉夜话还没说完，醉恕就走了过去，托住他的后脑，吻上了他。 “小凉，我帅吗？你喜欢不？” “帅，喜欢。” “那不就行了。一会儿吃完饭我去要一份完整的名单看看。万一遇上报名的，我争取直接把他劝退，省得到时候还要打。”醉恕松开了他，重新理了理领带。 凉夜忍不住被醉恕逗笑了：“那你直接把所有人都劝退多好，咱们就打个次序赛得了呗。” “行，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醉恕笑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领带夹，“这个，送你的。” “诶？可咱们不是要求戴统一配发的……” “你一个部队长，二席极光，谁查你领带夹。都一个颜色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醉恕说着就把领带夹塞到了凉夜手里，“要一直戴着，就算穿战斗服，也得把它装魔导器的盒子里随身带着。和戒指一样，这是你爱我的证明。” 明明都三十的男人了，还整得跟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凉夜哭笑不得地收下了领带夹，夹在了领带上：“这行了吧？谢谢醉醉。” 醉恕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乖。” 在我手忙脚乱地做完了早餐之后，凉夜哥和醉恕哥穿戴整齐出来洗漱了。两个人就算洗漱也黏在一起，那场面看了，我早饭都吃不下了，狗粮真撑。 “你这什么味儿的牙膏？味道还挺好的。” “茉莉花茶味道的。就这个。” “喔。等我那管用完了，我也换你这个。” “你原来用的什么味道的？薄荷？” “草莓。” “草莓？” “嗯，草莓。” “我记得你喝咖啡的时候喜欢吃棉花糖，好像也是草莓？” “你记得啊？” “因为你每次点单的时候都会问一句有没有草莓味的……你这么喜欢草莓？” “草莓和别的水果不一样，有特殊的甜蜜的香味。不过你这个茶香也不错。改改口味。” “醉醉，我突然觉得和你在一起也挺好的。” “那当然。我可是可以带给人幸福的小天使。” “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 “三十？我看你十三吧。” “你别管我多大。你喜欢不？” “喜欢喜欢喜欢，行了吧？” “那就这样约定好了。” 餐具也摆好了，我喊了一声：“凉夜哥，醉恕哥，可以吃饭啦！” “来啦来啦！”醉恕哥喊了一声就跟凉夜哥一起来餐桌吃饭。 这次我特地留意凉夜哥的饭量，果然不出我所料，凉夜哥又是只吃了一点。醉恕哥似乎也是注意到了他的饭量，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一瞬间。 “你俩都盯着我看干嘛？”凉夜哥注意到了我俩的目光，这么笑着问了一句。 “哎，冻月，你牙膏什么味道的？”醉恕哥突然问了一句让我不明所以的问题。虽然我知道他这是为了转移凉夜哥的注意力，但我还是不知道他这个问题有什么实际意图。 “西瓜味的啊。怎么了？”我一脸茫然地反问。 “那沐浴露呢？” “海盐的。” “洗发水呢？” “樱花的。所以到底怎么了……” 醉恕哥笑着对凉夜哥说：“你不觉得咱俩是同一类人吗？” 凉夜哥虽然没说话，但是却露出了很甜蜜的笑容。见凉夜哥笑了，醉恕哥就笑得更开心了。 我在一边看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有了恋人，亲兄弟都不要了？嘛，不过他们两个这么相爱也好，只要哥哥开心幸福就行。 “谢谢小月，小月做饭还挺好吃的。” “好吃！谢谢小月。我们这个月月末比赛结束，结束之后我和你哥请假，带你出去玩。” “请假？年休又不能两个极光同时请。别想了。”凉夜哥笑着说。 “请年休干什么？肯定是婚假啊。三天婚假不好吗？一起休，冻月请个年休。咱们三个一起出去。”醉恕哥笑着说。 “诶？！你们这就要结婚了？”我差点喊出来，他们的进展已经不是我所能理解的范畴了。闪婚也不是这么闪的吧？交往一天，第二天直接结婚。 “别听他瞎说，结什么婚。哪儿跟哪儿啊。开口闭口结婚结婚的。”凉夜哥一脸嫌弃地明确否定了这件事，“等我休年假带你出去玩吧。别麻烦醉恕了，别看他这样，他比我还累。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不知道他是对哪句话感到不舒服，只是凉夜哥说完了这些话，醉恕哥明显不是很开心。 “我吃完啦。快迟到了，还有训练，我就先走了。洗碗拜托冻月了！” “好。”我话音还没落，凉夜哥就匆忙出了门。留下我和醉恕哥两个人尴尬地继续吃早饭。 尽管他是我哥哥的男朋友，我们也认识了，甚至还一起出过任务，但是终究才认识一两天，对方还是三席晓极光。单独相处的气氛对我来说异常尴尬。 “冻月，在你看来，凉夜对我有一丁点的爱意吗？”醉恕哥突然问了我这么一句让我很难作答的话。 我尴尬地说：“我哥他既然都和你过夜了，我觉得应该就是喜欢你吧。” 然而醉恕哥只是苦笑了一声说：“你不了解他。他是为了目的什么都肯做的人。他是能舍弃一切的人。何况陪我睡。” “可是……”我努力地在脑子里搜索词汇试图安慰他，可是最后还是失败了。 “可是我就是喜欢他这种为了目标可以舍弃一切的样子。太耀眼太迷人了。但是我现在又突然在思考一件事。你说，如果他不爱我，我继续这样和他勉强在一起，真的有意义吗？我想要他的心，他的人，不是只有一样。”醉恕哥垂下了目光，看着空空的饭碗，那语气听起来委屈而又难过。 阻止……不能让……离开……没有他……哥哥……危险……只有……关键……他们……爱……的…… 耳边又回荡起恼人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虽然不太懂是什么意思，总之是要留住他对吧！ 醉恕哥苦笑着摇摇头，起身帮我收拾碗筷：“我来刷碗吧。你去玩吧。” “但是不管怎么样，醉恕哥是喜欢我哥的吧！”我赶紧问出这个问题，不能让他在自己心里下定论，不能让他做出离开凉夜哥这样的决断。 “喜欢是喜欢，不喜欢的话，我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又怎么会不要面子地这样追他。可是就是因为我太喜欢他了，得不到他的爱，得不到他的心才更难受。”醉恕哥没有抬头看我，平静地说着，平静地开始刷碗。 “那你离开他，你就会开心了吗？”我急得攥紧了拳头问他，“离开他，你就再也得不到他了。无论是人还是心。这世上只有一个我哥，失去了就不会再有了。而且他现在不是已经答应和你在一起了吗？你是他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了。这不够吗？” “可是，他对我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不冷不热，甚至不同意结婚，就连我接近你，他都不让。”醉恕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甚至已经在用胳膊偷偷抹眼泪了。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原来真的爱一个人的话，就算是年至30的男人，就算是位居三席极光的统帅，也会因为爱的人而掉眼泪。 “但是，你要是离开了，哥哥他会哭的。也许我和哥哥相处的时间确实少，我确实不了解他，可是你跟他表白以后，我是真的第一次见哥哥那么害羞。哥哥是那种不好意思开口求人的人，是能一个人做就绝对会拒绝所有人帮助的人，可他唯独接受了你的帮助，吃你做的饭。哥哥是很敏感的人，而且很脆弱。你既然都已经给他留下那么美好的回忆了，已经和他做过那么亲密的事了，你都已经介入了他的人生了，那就不要离开他！他会难过，他会受伤，他会哭的！他又没拒绝你，你要喜欢就喜欢到底啊！”我这么努力地说着，想要留住他。我知道如果他走了，凉夜哥一定会非常痛苦的。他明明和凉夜哥那么般配。 醉恕哥沉默了好一阵，才自嘲地笑了笑说：“至夏大概就是看不惯我这种性格吧。谢谢你，小月。我知道了。我不会离开凉夜的。我不能让他难过，让他哭。只要他能开心，能笑，无论要我做什么都行。不管他爱不爱我，只要他还是我男朋友一天，我就绝不离开他。” “嗯！”我点点头，这才放心下来。不过话说回来，醉恕哥真是个很强大的人，可以为了喜欢的人做到这种地步。回想起来他在会上能提出那样没人敢说的提案，也许他从骨子里就是和他对哥哥的评价一样类型的人。 “真丢人，让你看到我这么难堪的一面。没想到极光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吧。”醉恕哥笑着收好碗筷，这么说着。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哥哥很幸福。有人这么爱他。”我笑着说，但是我的本质就是个柠檬精，此时此刻心里已经酸到不行。 大概是听到我这么说心里很开心，醉恕哥咧嘴笑了：“你也幸福呀。以后你就有两个哥哥疼你了，不好吗？” “好啊好啊，谢谢醉恕哥。”我笑着应着——可我还是很酸很酸。 之后醉恕哥就出门了。我本想趁这个机会好好洗个澡睡个觉，吃吃喝喝玩一天，结果我刚洗完澡通讯器就鬼叫了起来。我打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任务。 在？我的周末？ 万般不情愿之下，我还是换上了战斗服去练兵场集合了。这次的通知范围并不是全军的，而是单纯针对支队的。这种情况根本就不会给补周末吧！呜呜呜。有的时候是真的想把那个该死的通讯器摔碎，唉。 赶到的时候，我才发觉是有两个支队的人一起去，我们八支队和隔壁的七支队，不仅之前一起行动过的北洛在，而且就连凉夜哥的徒弟，一宫少尉也在。有熟人好，我这还是第一次在哥哥不在的情况下出任务，有熟人安心。不过比较奇怪的是灼光队长不在，白染队长也只是说了句这次我们分队跟他走，就也没再说什么了。虽说之前听凉夜哥讲灼光队长要参加这次的换届赛，可敢情你们这永夜出任务，人可以说不来就不来啊？换届赛前给十二席放假，换届赛期间极光和有比赛的挑战者放假，就连报名期间因为要进行资格审核，也可以在报名审核当天放假。真羡慕，等下一届我也要参加！ 眼看着就要起飞了，我赶紧叫住了白染队长。 “报告队长！那个，这次副长和副司令都不在，我怎么办？” 我看到隔壁队的支队长也看向我了…… 太尴尬了。 白染队长沉默了一会儿，低头摆弄了一下通讯器说：“坐标发你了，空气加速总学了吧？自己跑。” 啥？还真让我自己跑？灼光队长说你不是会带人飞吗？有毒吧？带我飞一次能死？ 我在心里把他骂了一顿，但是嘴上还是要答应的。 “是！” 目送他们离开，我打开了通讯器的地图，设置好路线，就用空气加速启程了。 空气加速相对飞行来讲容易掌握，但是它终究只是个加速。原理就是在跑的时候，将压缩的空气垫在脚底，然后瞬间定向向地面排出气体，并辅助以气流推动达到一步跑很远的效果。这是地面部队的步行军操作。但是因为这样会在地面上留下非常清晰的痕迹，所以通常不着急的情况下都不会使用。可是即便如此，空气加速的行军速度也远远不及飞行。不说别的，飞行可以无视地形这一点就已经把步行甩出几条街了。 好在这次的目的地不算太远，而且也不用绕路太多，只要三五天就能到。 三五天……我真想杀了白染那个家伙。 报名点设在永夜总部的生物医疗司办公楼一层大厅里。 醉恕坐在报名点的士兵给他特地搬来的椅子上，戴着单耳耳机用通讯器看魔法技能的教学视频。或许也是因为是最后一天了，等了几个小时也没什么人来报名，醉恕无聊到只得拿出平时已经觉得很无聊了的教学视频来看。 “晓极光，您看什么呢？”旁边的士兵大概也是太无聊了，身边又坐着极光，也不能溜走开小差，于是便向醉恕搭话。 “魔法的教学视频。太无聊了，要不要一起看？”醉恕问。 “如果可以的话，谢谢您。” 醉恕把通讯器放到了桌子上，音频也公放了出来。永夜军虽然平时看起来散漫成习，但是好学上进之人异常之多，甚至曾经还有下属大胆地来约他每天下班陪练。虽然醉恕清楚他们之间的差距并不是努力个三年五载就能追上来的，可是生活在这种环境里着实让醉恕每天感觉压力极大。但是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努力学习的醉恕当时考进永夜是为了幸福生活，是使足了劲考的，现在告诉他在永夜混就得像高三和大学四年一样，醉恕实在是无法接受。但是既然在这里了，要是被人比下去了就更难过了。所以醉恕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自己不想学习，那可以和师父一样用实战经验来补嘛。于是醉恕一做到部队长的位置就立即主动要求承担常态巡防的工作，并且一做就是八年。这八年的实战，不止给了他指挥和战斗的经验，常年的连续作战也锻炼了他的身体和魔力的各项数值，甚至他还学习到了不少部下们的魔法，思路和知识。即便是巡防部队又苦又累又危险，但是醉恕的部队确实是永夜公认的战力最强的部队。 视频看久了，脖子酸，醉恕想着抬头动动脖子，结果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曾经跑来约自己陪练的，现在已经是自己手下的第一支队支队长的未止正在径直往这边走来。两人目光相聚的一瞬间，未止的表情一瞬间僵住了，极其不自然的向醉恕敬了一个礼：“晓极光午好。”还不等醉恕回话，未止就转了个弯假装要去其他地方。 “你不是来报名的？”醉恕叫住了他，明明笔直的往这边来的，结果看见自己就拐弯，分明是想逃。 “呃……是这么回事吗？……”未止收住了脚步，一脸尴尬地看着醉恕。醉恕知道他为什么尴尬，因为自己是极光，他是要报名想成为极光的，而只要有这个想法，就有可能把自己从极光行列挤出去，或者居于自己上位。不论哪种可能，两人今后都会非常尴尬。 但是今年，为了能够确保方案的顺利实行，醉恕已经决定了，哪怕是要用上天赋魔法也好，一定要确保自己或者凉夜有一人可以拿到首席，最好是另一人也能拿到二席。所以不要说是挑战组，就算是辞言也不能阻止自己。但是换个方式思考，极光组人员长期固定也并不全是好事，极光成员越固定，就越说明永夜的高水平魔导师水平不足，无法撼动极光成员的地位。等到这批极光老了，就会出现极光组水平整体下降。而极光组是永夜的最高战斗力，是应对特殊情况下最后的保障。极光组的水平下降就意味着永夜今后可能无法处理一些特殊情况。比如之前的促使电磁干扰器广泛应用的过渡18区轰炸事件。 “要报名就报名啊，跑什么。”醉恕哭笑不得地暂停了视频，用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报名表。 “属下就是来看看……” “报名有什么好看的。报了吧。我觉得你的话，应该有机会进入12挑战者的，我们十一空战部队的支队长都是很强的。我在挑战赛等你。”醉恕说。 未止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过去填了报名表。 “谢谢司令官，属下会努力的。不会给咱们部队丢人的。”未止填好了表，在跟负责人去体检之前这么向醉恕保证。醉恕笑着点点头。 醉恕还记得他当时来找自己约陪练的时候说他其实他本来想着就这么在永夜当个分队长混一辈子也挺好的，是和他同岁的醉恕的出现让他突然感觉到羞愧。醉恕当时还一脸的蒙圈，但是现在看看，未止真的是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努力，不管是学习，工作，还是为人处世。那样的成长速度让醉恕都一度感到害怕。坊间有句话说得好，永夜无蠢人，强者越强，则全军向往，全军强。 醉恕刚目送走未止，就接到了星逐发来的私人语音通讯。醉恕接了通讯，还不等开口，就听到星逐在那边哭唧唧。 “呜呜呜，醉醉，我刚才睡觉做梦梦见我被挑战组的打得鼻青脸肿的。我一下子就吓醒了。呜呜呜，我要是被挤下去了怎么办。太丢人了。呜呜呜。” “不会的不会的，你到底是极光，哪儿那么容易被挤下去。再说了挑战赛之前不是还有次序赛吗？次序赛你再往上打打不就更安全了？”醉恕安慰着明显是被吓哭了，正在啜泣的星逐。虽然星逐今年都三十好几了，不过他才当了一届的极光，挑战组轮流对战末位极光这种大型车轮战的场面也不怪他害怕。毕竟当年他是怎么上来的，他就可能怎么下去。 星逐的话确实引起了他的共鸣，虽然嘴上没说，但是醉恕心里也在想我为什么要在永夜啊。我要是去圣石就好了。每天吃吃喝喝，搞点明争暗斗就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在永夜工作真是累死了。 “我上不去啊。上次挑战赛的时候，我和辅薪交过手，我俩水平是差不多，可他的魔法总是让我出乎意料，邪路子太多，那不是说能打得过就能打得过的啊。你说我这是不是和你们一起共事的最后一星期了？” “你别想那么多给自己施压，比赛也考验心理素质的。你努力打就是了。不过这都快十二点了，你怎么才睡醒？给你放的假，你倒是也好好利用啊。”醉恕正说着就看见了来报名的灼光，灼光也看见了他，向他敬了礼便开始填报名表了。 “我昨天看视频资料看到今天快早上六点，本来定了个闹铃想九点起来的，结果睡过头了。呜，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接着看资料了。谢谢醉醉，先挂了啊。” 通讯切断了，醉恕看向了刚填完表的灼光。 “下午一点拿这个资格卡来这里体检。体检过了的话，下周一早上九点统一去管理司办公楼参加笔试。具体的考场和要求今晚会文字通讯通知，别忘了确认。” “好的。”灼光应了一声，接过蓝色的资格卡。 “你也参加换届？”醉恕出声叫住了正要离开的灼光。 灼光没有想到醉恕会和他搭话，迟疑了一下，然后看着醉恕说：“是的。您认识属下？” “那当然。我的十一队和你们十二队可是共用一个基地的，就算我们天天在外面跑，你们的人我还是认识不少的。午饭赏脸一起吃？” 灼光这是第一次和醉恕说话，这突如其来的约饭让他实在难以坦然应约：“属下中午想回基地加练，所以……” “加练啊。一个人有什么好练的。我陪你练，走。”醉恕说着就收起通讯器，起身戴上军帽先走了出去。灼光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跟着一起出去了。 醉恕每次回基地的时候都看见凉夜和灼光在一起，这次冻月的事也是，凉夜的队里没人愿意要不会飞行魔法的冻月，眼看着冻月要被转给地面部队，面临着和凉夜分离的境况，也是灼光松口答应收留他的。凉夜也不止一次跟他提起这个不过是个分队长的灼光。明明灼光既没有凉夜的天赋，也没有辞言那种连凉夜都打怵的努力和干劲，就连自己的这份连天赋都算不上的聪明都没有。 灼光他可心细了，无论多么小的事，他都能观察到，能记得一清二楚。 灼光人又温柔又善良，而且和其他永夜人不一样，和他在一起很放松，不会有压力，不会不愉快，甚至会让我忘了通宵作战中午十二点才休息的烦躁。 灼光最近也努力起来了，看他努力的样子就不知不觉想和他一起变好，变强。 昨天晚上下了班和灼光一起去外面喝奶茶，吃甜点。我俩一边互相吐槽这是个罪恶的夜晚，一边还是笑着继续吃，而且还又点了一堆的零食。那时候我就在想，这应该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吧。 我弟弟今天突然用那种目光看着我和灼光。你说是不是我和灼光在所有人看来都是那样的关系？灼光当然很好，我也很喜欢他。可是我不是能够谈恋爱的人。我是不是应该和灼光保持些距离？如果他也那么认为了，会不会厌恶我？或者会不会因为我无法谈恋爱而伤心？可我也是……唉，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凉夜和自己提起灼光的那些话，怎么看都不是单纯的朋友，最起码，凉夜一定对灼光有好感。一想到这里，醉恕就不由得嫉妒起来，哪怕现如今，他和凉夜已经正式交往了。 醉恕把灼光就近领到了总部的训练场。总部训练场人比较少，中午吃饭的时间更是只有一个值班的管理员在。虽说灼光没有使用权限，但是按照规定，普通的永夜士兵也是可以在经过对方同意后和有权限的人一起使用同一个训练场。醉恕是极光，当然是有使用权的。 总部的训练场也是换届赛的举办场地。总部训练场占地面积不小，但是只有三个小训练场，两侧设置了一共可以容纳四千人的观众席，一侧设置了裁判和观战室，下方则是站立式的多层观众席，另外一侧连接着通路，是没有拿到观众席座位的人可以场外观战的唯一地点。哪怕是不能成为极光，对于普通士兵来说，能够在这里与极光打上一场比赛也是值得炫耀一番的荣耀。 跟着醉恕一起进了更衣室，眼看着醉恕真的开始换战斗服了，灼光也只能跟着换了战斗服。 “晓极光，您为什么要做属下陪练？属下应该和您不相识。”灼光忍不住问醉恕。 他看到醉恕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个银色的流光戒指，这是眼下很流行的一种戒指。昂贵的白金做主要材料，内嵌魔力感应物质，只要将白金外壳镂空出想要的花纹，内嵌的魔力感应物质就会露出来。注入蓝魔力就是蓝光，注入红魔力就是红光，而且块状的魔力感应物质会产生魔力流动效果，会有流光效果，确实很美。但是也因为在本就很小的戒指里内嵌块状魔力感应物质很困难，所以这种戒指就更贵了。 “我的名字是醉恕。我们的确没有说过话，也不认识。”醉恕将戒指戴在了脖子上，然后将手套戴好，钢笔放进左上臂的盒子里。 灼光茫然地看着醉恕，完全不知道到底为什么醉恕会盯上自己。 “你报名换届赛是为了凉夜吧。”醉恕将两手抱在一起，用脚尖撑着地面，来回扭动了几下关节。 醉恕的话让灼光全身一颤——晓极光为什么会知道这事？这事他就连对凉夜都没说过。晓极光到底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来吧，使出全力，让我看看你到底实力如何。”醉恕说着走出了更衣室，进了训练场。 对方是三席的晓极光，能有这样的机会与如此高位的极光交手，即便灼光没弄明白的事还有很多，却也还是跟了上去，进入了训练场。 如此难得的机会，灼光当然竭尽全力。醉恕也是从不轻敌的人，无论对手是谁，从来都会在前几招试探的时候用尽全力。 两人滞空，醉恕在两人中间用魔法亮起了倒计时。 5，4，3，2，1。 倒计时结束的一瞬间，红色的防护罩撑起，红色的魔力束穿透了灼光的防护罩，正中灼光的腹部，灼光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了魔法屏障上。太过猛烈和突然的冲击让灼光连飞行魔法都无法好好维持，差点摔到地面上。 五秒钟都不到。 自己这么一年来的努力到底算什么？ 强撑着不让眼泪流出来，灼光调整好飞行魔法，缓了缓，决定继续打。 “再来……” 可当他抬头望向醉恕的时候，醉恕的脸上写满了鄙夷，目光更是冷酷得毫无感情。 “这如果不是你用尽全力打过来的魔力束，不是你用尽全力撑开的防护罩，那你这是对我极大的侮辱。我醉恕是你随随便便糊弄一下就能打得过的对手吗？这如果是你用尽全力打出的开局，就这种程度，也来参加换届赛？也配喜欢小凉？永夜不是要求每个人都顶尖，但是连在我的防护罩上涟漪都打不出来的人，不应该有点自知之明，不要自己冒出来丢人现眼吗？” 醉恕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却并没有预想中的那样的轻松愉快和安心，而是从心里感到失望，感到愤怒——为什么那么天才的凉夜会喜欢这种货色，为什么凉夜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下来，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如他，才会被凉夜一再冷落。 “为什么一直提副长？我是喜欢他，他就像太阳一样明亮耀眼，笑起来的时候温暖至极。可我喜欢他，和你有什么关系？极光已经连这种事都要管了吗？”已经被醉恕的话和表情激怒的灼光反问他。 醉恕冷笑一声：“作为极光，确实是管不着。但是，小凉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了，他身边有癞蛤蟆不知廉耻地缠着他，我自然得帮他清理干净。” “男朋友？怎么可能。即便他喜欢其他人了，我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无论什么事，他都会第一个跟我说的。我可从没听他说过他有什么男朋友。”乍一听，灼光心里的确乱了神，但是很快，灼光就冷静了下来。不可能的，凉夜前几天才刚跟他说过他是不能恋爱也不打算恋爱的，现在怎么可能多出来个男朋友？ “这戒指，他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这是我们的戒指。你要是还不信，也可以去问他本人，到底是不是在和我交往。”醉恕把戒指拽出来给灼光看，“但是无论如何，我警告你从今以后，不要对小凉有什么非分之想。而且凭你，你没有资本，也没有资格爱他。你这样的人，只能成为他的累赘，成为他的弱点，无法保护他，搀扶他，许诺给他任何东西。无论是做和我抢他的对手，还是爱他，你都不配。我醉恕想要的人，绝不会允许任何人觊觎。” 这个问题已经不再是让灼光听不下去的程度了，在灼光听来，已经上升到了侮辱的层面了。否定了他的努力，否定了他的价值，甚至把他说得一文不值。 “只是因为你很强，就觉得能给他一切？凉夜那么强，会需要你？需要一个根本打不过他的人来保护？在他眼里，说不定你和我没有任何区别。但是我能给他想要的一切，你可以吗？他和你在一起开心吗？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他爱你吗？如果是，那你现在又何必特地在这里找我的茬？有自信的人才不会跑来找我撒气，就是因为你也知道他不爱你，所以你才来找我，想从我这里找到点凉夜他根本不在乎的优越感吧！即便是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在他身边，我也依旧为他骄傲，我也有自信是他最好的朋友，我们还是可以一起说说笑笑，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而你，就算是以男友的身份一辈子陪着他，你也一直会这样自卑，这样因为得不到他的真心而痛苦吧？你这样的人，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是他最讨厌的类型。自以为是，自大，喜欢挑衅，傲慢，有话不直说只会闹脾气，说话带刺。你自己不会感觉不出来吧？那样温柔安静内敛的凉夜，怎么可能真心喜欢你这种人！即便是没有我的存在，他也不可能爱上你！” 灼光喊出这些话的时候泪水已经忍不住了。因为他知道，正因为他太了解凉夜了，他才知道，尽管凉夜不会喜欢醉恕的性格，但是凉夜是会被别人的真心打动的人。醉恕这样的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在凉夜面前就会更容易感动凉夜。是自己的自卑让自己迟迟无法对凉夜说出口，才这样失去他的。这一刻，灼光知道，凉夜不会再属于他了。 灼光的话全部戳中了醉恕的痛处，那么一瞬间，醉恕也意识到了自己确实恼羞成怒，确实极为不堪，但是全身的魔力还是瞬间凝聚成无数道极细的魔力束刺向灼光。 那样的攻击，凭灼光，一定会死。无论是灼光还是醉恕都明白这点。 一道红色的防护罩及时出现在灼光的面前，将魔力束尽数接下，红色的涟漪让整个防护罩变得通红发光。 凉夜气喘吁吁地出现在训练场门口，身后不远处跟着辞言。看样子是下午在这里训练。 甚至还没平复好呼吸，凉夜慌慌张张地跑了进去，抓着灼光的肩膀仔细查看着他的身体：“有没有受伤……哈……哈……我傻了，刚进门口就看到你有危险，我一慌是用腿跑过来的，我应该直接飞过来的……我有没有挡住所有的？怎么还哭了？哪里很疼吗？之前还有别的伤吗？要不要紧？我陪你去医务室？” 灼光没说话，他注意到了凉夜脖子上的黑绳，于是伸手将黑绳拽了出来。果然，一枚和醉恕一样的戒指挂在上面。灼光破涕为笑，把戒指塞了回去：“没伤，谢谢你。晓极光陪我练一会儿而已，不会真的伤到我的。看你跑的。一会儿我给你送杯果汁吧，你不是最爱喝咱们部队门口那家店的桃杏妖妖吗？我给你买杯凉的。不过训练完别急着喝，缓缓再喝。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吧？最好的朋友吧？” “嗯……发生什么了？是不是醉恕欺负你了？你跟他也不认识，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说到这里，凉夜忍不住扭头吼醉恕：“你下什么杀手！我要是晚来半秒钟，你就把他杀了！有什么话，有什么问题冲我来！欺负他干什么！” 醉恕预料到了凉夜会生气，但是他没想到凉夜会这么护着灼光，会这么吼他，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我还没吃午饭，我去吃午饭了。吃完了回来给你带桃杏妖妖。换届赛我报名了。虽然我估计会被打得很惨吧，但是我会尽我全力的。”灼光说完抱了抱凉夜就离开了。凉夜看到灼光是抹着眼泪离开的。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是此时凉夜更多的是愤怒。 “所以你是不是去找他做了无聊的事！欺负一个在你面前毫无自卫能力的人有意思？你做这种又无聊又多余的事想要得到什么？”凉夜的语气非常差，“我和你的事我会对他说的，我会遵守我们的约定的。你不要插手我的事，不要伤害我想保护的人。” “只有我，只有我是不需要你保护的人，是吗？”醉恕看着他纯黑的双眸哽咽着说，“刚才大脑不清醒，差点伤了您的朋友，对不起，灵极光。”醉恕说完，向凉夜深鞠躬，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训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