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只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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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你好，你是体育系大一新生吧，这边报道！” “啊是的...” “叫什么名字，这边登记一下就可以去宿舍了！” “我叫何明。” ... 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何明依然在努力适应大学的生活，身边所有的事物都新鲜的要命。昨天训练刚结束，室友就提了几句今天要约寝室和军训认识的兄弟出去团建，说是要带大家放松放松。 何明并不是很感兴趣，训练了一周累的半死，好不容易周末可以休息休息，出门还怎么放松，但是转念又想离家的时候张姨说要多多融入集体、多交朋友，也还是应了下来。 室友回来了。 “何明！走走走，出发了，超哥说要带我们去个好地方见见世面呢！”室友田成业刚从理发店回来，“你怎么不收拾收拾啊！” 何明看看自己的T恤和运动短裤、双肩包，“...这不行吗？” “算了算了，来不及了，就这样先走吧。”田成业拿出抽屉里的身份证招呼何明快走。 下车。 “我们来的...是这种地方吗？”何明看着眼前的三层建筑，从一楼的门帘透出刺眼的灯光，音乐声大的炸耳朵，饶是没见过世面的何明也知道这应该是酒吧、迪厅之类的地方。 “是啊，快进去吧！超哥在等我们了！”田成业拉着何明不由分说就进去了。 穿过摇头晃脑的人群和凌乱的灯光，到达场中间一个最大的卡座。 “超哥！” “来了啊，坐，随便喝，今天哥买单。”沙发上的青年搂着个穿着紧身包臀裙的女生，上开到胸，下开到屁股，何明赶快挪开了目光，在卡座的角落坐下了。 徐超身边坐着的几个男生对他指指点点道：“这也太穷酸样儿了吧哈哈...”姿态放松，看来对此处颇为熟稔。 他们议论的并不小声，何明听到明白，但他觉得没关系，t恤球鞋没什么毛病，毕竟来之前也没告诉他来的是这种地方，要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宿舍休息。 何明知道徐超是个本市的富二代，开学一个月身边的女孩儿换了不下五个了，一抬头想再瞧瞧这姑娘还是不是上次那个，却正好和女生对上了眼，女孩直接抛了个媚眼。 何明满脸通红的赶紧把头低下了，听到那边传来了阵阵笑声。 何明低着头看了快一个小时的手机，面前的啤酒就喝了一口就不敢再喝了，他一向不喜欢喝啤酒，苦得很。 中途还有两个女生过来找何明要微信，女生旁边的几个朋友都在起哄，他也不好落人面子，打算加了微信回去再说明白。倒是那几个素不相识的纨绔子弟又有些拉下脸。 劲歌热舞，声色犬马。 周围坐着的年轻人打得火热朝天，又坐过来了几个女生，穿的一个比一个少，何明也被田成业告知那些都是陪酒的。何明仿佛屁股坐在火炉上，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 “田成业，你跟徐超说说，要不我先...” “超哥，十点了哦，夜场...”，一个女生没骨头似的靠在徐超身上。 “好，开第二场，走上楼！”没几个人知道第二场是干什么，又为什么要上楼，徐超像是特意买了个关子，，眉飞色舞道：“这才是真的带你们见世面！” “何明，走吧！我们上楼去看看！”田成业也赶紧站起来。 “你去看吧，我还是先...” “别啊！看看去嘛！反正超哥带着呢！” 旁边几个人听说何明要走，立马好哥俩似的过来搂着他的肩膀，想把他往前带，没想到何明接近1.9的身高，那人愣是被自己绊了个趔趄，瞬时觉得有些丢面子，“上个楼喝酒都扭扭捏捏，是不是男人啊！” 何明并没有被激怒，只是被这话刺的有些莫名其妙。 田成业在旁边打圆场，“哪有哪有！他就是问问楼上是什么，跟着超哥混哪能有事儿！走走走！” 男人冷哼一声转身上楼了。 田成业非要拉着何明也上楼，“上去看看嘛！看了再走也不迟...” 何明无奈，只得打算着上楼亲自和何超说一声再走，毕竟他是今天的攒局人。 来到三楼，何明发现这层明显比楼下安静了不少，没有再放刺耳的音乐了，大厅内只有几个服务员安静站着。 弯弯绕绕走了一小会儿，被侍者领着进去了一个包厢，楼下一起上楼的女孩也都不见了，沙发上只坐着一起来的人。 包厢里的灯光比楼下稍微明亮些，但依然比较暗，暧昧的气氛呼之欲出。 何明走到徐超旁边，表示今天谢谢他的招待，想先回宿舍了，这时正好几个侍者敲门进来，端来了好几盘酒，徐超给旁边的男生使了个颜色，男生露出了然的表情，从兜里摸出了什么东西，背对着何明，放进了酒杯里。 徐超接过男生递过来的酒，“来给超哥个面子，喝了这杯就让你先溜！” 旁边的几个男生又起起哄来，何明没办法，这地方实在是太煎熬了，喝了立马就走，端起面前的酒就灌入喉咙，又辛又辣，“咳！咳咳...”喝的太快呛着嗓子了。 “哟！厉害啊！” “豪爽啊何明。” “哈哈哈哈...” 何明冲进了包厢的卫生间，抛开耳后的哄笑，漱了好几次口，真是马不停蹄就准备回宿舍。 整理好一拉卫生间出去，侍者又进来了，不过这次可不止两三个，带头领着一排女生，何明是看了一眼就想转身躲回洗手间，这些姑娘竟是只披着一件薄纱！穿了等于没穿，身上有些什么，就能看到什么，一清二楚。 何明愣在原地的片刻，姑娘们已经依次坐到沙发上依偎到几个男人身边了，这还能往哪去！何明只觉得两眼发昏，血气上涌，转身拉开包厢大门飞速冲了出去。 “呼呼呼...”何明站在酒吧门口喘气，只觉得心脏跳得过速，他们怎么敢...他不敢再细想，就要打车回宿舍，一摸裤兜，才想起来双肩包落在包厢了，刚刚喝酒时竟是手机也落在了茶几上。 环顾四周，原来这就是条酒吧街，想到刚刚的情景，何明可是一家也不敢再进。 沿着街道走了几分钟，何明只觉得脑子越发昏昏沉沉。终于看到街角有家店，虽然看着依然是酒吧没错，但至少灯光明亮，音乐舒缓，他想先进去坐着缓缓。 “先生，您要喝些什么？” “可以给我来一杯果汁吗，谢谢。” 酒保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身高腿长、短寸平头、鼻梁高挺英气、棱角分明的下颚、浑身都散发着年轻朝气，细看略微失焦的瞳孔和轻轻颤动的睫毛。 简直是长在自己审美上的年下小狼狗啊！他心想，倒像是已经喝过一轮了，来酒吧还点果汁。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今晚一定要把他搞到手！ 转身就榨果汁去了。 何明只觉得身体依然有些发热，眼前的冰果汁效果甚微。何明猜想自己只是被刚才的画面冲击了头脑，还没能冷静下来。他甩甩脑袋，想再清明几分，才得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个酒吧果然好了不少，装修温暖柔和，环境也很安静，大家都在三三两两小声交谈着，也没有那些就一条布挂在身上的女生，倒好像一个女生都没有。 再转过头，何明就愣住了。 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好看了，和他一样坐在弧形吧台，就在他的斜前方几个位置。男人很白，在周围的人中白的尤其突出。穿着的白衬衫些许褶皱，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小臂中部，抬起的手腕骨骼鲜明。他的头发明显打理过，但是额角有一小撮不太听话的垂落下来，搭在了金属眼镜框上，嘴角微微抿起，整个人都散发着清冷的氛围。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节带着暖调，握着酒杯送到绯色的唇边。 男人抬起眼睫，一眼就看到了前方呆呆愣住看着自己的小男生，唇角抬起，带起了微微上挑的弧度。 何明觉得自己从没见到过这么好看的男人，整个人自带强烈的气场，一眼望去就能沉浸在他所营造的氛围。何明入迷了。 “老于，你都来我这喝了快一周的酒了，喝明白没啊。” “...” “情伤难愈啊情伤难愈，所以说我们这个...干嘛投真感情啊！”男人的朋友搂住他的肩膀，“你也真是，这么多年了这还没整明白？见过这么些还不够前车之鉴的？” “...” “诶要我说啊，你就该把那俩贱人的事在＜夜色＞广而告之，看谁还敢要他！”说起来男人的朋友又有些义愤填膺。 “...”，男人终于开口了，喝了不少酒的声线依旧清冷：“这么多年了，当时他那么求我，我确实是心软了。” “哎...”朋友看着男人的表情，事情他早也打探清楚，男人不想追究他也没办法。 “俗话说的好，斩断旧情的最好方法就是开始新的一段！”，朋友朝他示意不远处的青年，低声靠近他，“我看那小子不错，这身材这样貌，还有看那眼神...” 男人又再次抬头和何明四目相接。 何明这时才反应过来，慌忙的低下头，红色迅速蔓延到了耳朵尖。 男人的朋友笑了起来，“哈哈有点意思。” 其实从青年进来男人就注意到他了，堂皇的眼神和局促的动作实在是显眼，“一看就知道什么都不懂，白纸一张，放过人吧。”男人其实也有些被青年逗笑了。 “白纸才好下笔啊泽铭！” “算了。”男人拿起西装外套，准备起身，“先走了，谢你的酒。” “诶！你等等等等！”说着转头向着青年挥手，“诶，兄弟，来一下！” 何明指指自己，有些迷茫，圆圆的黑眸看过去，神情带着三分无辜，七分呆愣。 男人又笑了。虽然只是上扬了一点嘴角，但是何明觉得他在笑。 何明顿时觉得脚掌就不听自己的使唤，一步一步向男人挪了过去。 “嘿兄弟认识一下，我叫程志文，这我朋友于泽铭。” “你、你们好，我叫何明。” “哟你也有ming字啊，哪个ming啊。” 何明又小心翼翼垂眸瞥了一眼男人“明、小明的明！” “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有意思。”程志文有些捧腹。 话说出口何明就后悔了，血气噌的一下又要涌到头顶。再向男人看去，发现男人也微微抬起嘴角，顿时什么丢人不丢人的都丢到了脑后，也跟着傻笑起来。 程志文见状，连忙道，“你们聊你们聊，客人来了，我忙去了！”说着飞速溜走了。 于泽铭没法，只得放下西装。青年比他高出半个头，仰视着实在是累人，“坐下说吧。” 何明连忙拉开他旁边的凳子，规规矩矩的坐下了。 于泽铭一看，这坐姿跟老师要来检查似的端正，又有些觉得打趣，“放松点，我不吃人。”支起手腕歪头随意的看他。 何明转过头看他一眼，还放松，顿时更紧张了。刚刚坐的有些远还看不太清，现在的距离甚至可以看到男人眼尾泛着的微红，甚至还有刚喝过酒，还带着水光润泽的嘴唇... 何明没想到男人这么平易近人，还真能和他聊起来。十分钟过去，男人知道了他是P大的体校生，今天和朋友出来聚餐，自己先溜但是落下钱包手机没溜掉...而他只知道男人是来朋友店里喝酒的。 男人看看手表，“差不多了，你还有钱打车回去吗？” “啊有的有的，我身上还有零钱...” “嗯好，刚刚聊的很愉快，我差不多要走了，回去早点休息。” “好的...” 于泽铭站起来，拿起外套，提起手提包，这次是真的准备走了，“再见，何明。” 何明飞快站的笔直，双臂垂在身侧道：“是，于先生。” 说完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话合不合乎礼，但转念想到今天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男人，心里话是再也憋不住了，“于先生！您真的很好看！” 于泽铭愣了愣，显然他也是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被人这般迫切的夸赞好看，他又笑了，于泽铭也觉得今晚他是有点喝多了。 “您笑起来也很好看！”何明又追加一句，十分真情实感。 于泽铭有些无奈，微微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转身离去，刚走了不过五步。 “于先生！”身后又传了喊声。 于泽铭回头，“先生，您的鞋带掉了！”只见何明三两步跟上来。 于泽铭低头一看，正准备放下西装和提包，何明已经快速的蹲下，竟是开始帮他系上皮鞋的短鞋带。于泽铭还没反应过来，就只得看着膝下毛茸茸的头顶，他有些愣神。 于泽铭盯着蹲下的何明，思绪走失片刻，不知回忆起了什么。何明抬起头，他的眼睛透明清澈，兴许是喝了酒，是显得水汪汪的狗狗眼，深情，专注。 何明望向于泽铭，望向他的眼睛，他觉得男人的眼神和刚才有些不一样了。 男人又笑了，只不过不再温和，嘴角是凌冽的温度，眼睛仿佛深渊，他只得沉溺。 于泽铭伸出了手，那时候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大脑控制的身体，还是身体控制了他的大脑，手落在了何明的头上，轻抚。 “乖。” “要跟我走吗？” 空气凝滞。 呼吸屏起。 何明的躯体早在于泽铭开口的瞬间，就已被植入突变的指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