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杀了他
“你住在哪里?”老警察终于放下筷子,抬头看向他。 陈戈犹豫了一下,“我没搬过家。” “哦,留个电话,保证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你就可以走了。”老警察锐利的眼神将陈戈的神态反应尽收眼底。 “好。”陈戈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给了老警察手机号码,随后就离开了饭馆。 陈戈看到不远处,正看着水面的杜合洽,他叫了一声,杜合洽转过身来。 “不省心。这种事情是你们小孩儿能掺和的吗?”杜合洽走到他身旁,说道。 “我乐意。”陈戈理直气壮地说道。 “算了,回来就行,回去上课了。”杜合洽看了眼手表,指针已经快指向整点了 。 “你摸摸我额头,是不是很烫。”陈戈抬头看着杜合洽,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道。 杜合洽停下脚步,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他收回手,“发烧了。” “所以得请个假。”陈戈笑着说道。 杜合洽真是拿他没办法,“去医院看看吧。” 陈戈:“不去了,我直接回家,睡一觉捂一身汗就好。” “那我开车送你回去。”杜合洽按了按车钥匙,旁边的车灯闪了闪,他打开车门上车,陈戈也没有拒绝,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发呆。 真的是有够麻烦的。 他的头部隐隐作痛,闷痛钝痛的感觉,让反应都变得迟钝。 杜合洽送陈戈回去后,陈戈从窗口目送他的车驶出,随后洗了把脸便又出了门。 夕阳西下,找寻了几个小时依旧无果。 他已经快走到这条河的最上游了。 按照常理来讲,捞人肯定要在下游捞,但陈戈并不想捞一个死人,如果温绍辉还活着,也绝不会去下游,下游必然有其他人在找。 所以,基于多方原因,他一路走向上游。 这条人工河不需要过多的维护,根本原因是因为它是活水,之所以说它是人工河,也只是因为这条河横穿城市,而被筑起高高的护栏,水势也并不湍急,而是安静地流淌。 让不明所以的人以为这是一条纯粹的人工河。 陈戈走到上游后逐渐没路了,这里到了晚上后就基本荒无人烟。他靠在一旁的树上休息,要是有一根烟就好了。 可惜并没有。 陈戈叹了口气,再往前面走就又得下水,可他有点体力不支,不好再下水,绕路也是可以的,但路程就多了好几倍。 他正靠在树上,精神都有点涣散的时候,水里却忽然传来动静。 陈戈顿时看向水面,水面冒出一个头,那个人并没有看见他,只是在水面起起伏伏,似乎是有点无力支撑。 天色太黑了,他看不清是什么人,但应该不是温绍辉,他怎么可能泡在水里这么久还活着……而且这个人像是穿着泳衣,露出的头浑圆,被衣服紧紧地包着。 那人在水面翻腾了好久才爬上岸边。 陈戈屏着呼吸,他看见那人的身形确实是和温绍辉差不多,很小很纤细。 黑色的泳衣包裹住了每一寸皮肤,眼睛上也戴着护目镜,让他看不清他的脸。 他一上来就摘下护目镜,捂着腰大口呼吸着。 陈戈还是靠了进去。 那人一听到动静,顿时警惕地看过来。 在看到是陈戈时,那一双眼睛多了点不可置信,随后微微放松身体,调整着呼吸。 陈戈一看见这双眼睛就确定了,这不是温绍辉是谁? “这个给你,要是再有人从水里上来,杀死他。”温绍辉从腰侧拿出一把手枪,扔了过来。 陈戈:…… 这个人,第一次见面给他麻醉枪,让他一个人和几个大汉对峙,这次直接给了他一把真枪…… 他心惊胆战地拿起枪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 “这……”陈戈握着枪看着温绍辉,欲言又止。 温绍辉看见陈戈,身体挪了挪,“外套给我。” “好。”陈戈脱掉外套给温绍辉穿上。 “你的腰是……”他看了眼温绍辉腰间,流着血但看不清伤口,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伤口。 “他不敢杀我,吓唬人的,没多大事。”温绍辉一张小脸满是不在乎地说着,不过,怕感染和失血过多。 “我们去医院?”陈戈看了眼手里的枪,又看了眼温绍辉,有点犹豫地说道。 流了这么多血一看就很疼。 “不能去医院,去距离家里最近的那家诊所。”温绍辉当机立断。 “那这东西还是你拿着吧,我背你上去。”陈戈把枪还给温绍辉,随后背起他走上旁边崎岖的弯路。 幸好天黑了,这里也没什么人。 他那件衣服是件黑色的连帽衫,刚好能把温绍辉遮的严严实实。 “不能叫出租。”温绍辉在陈戈的背上,看他一直看着路边,似乎想打车,立刻阻止了。 “不坐车你就没了。”陈戈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这种时候了,还要这么谨慎。不坐车还能坐什么? “……”温绍辉顿了顿,没有再说话。 这路上的车实在是很少,出租车更少,陈戈只能见一辆拦一辆。 有车停下,似乎是看见了血迹,也在第一时间扬长而去。 终于有一辆黑车停在两人面前降下车窗,“去哪?” 陈戈:“XX小区去吗?”他说了附近的小区。 司机:“两百。” 陈戈顿了顿,他身上没拿这么多。 陈戈:“行。” 陈戈拉了拉车门,车门却没有打开,他疑惑地看了眼司机。 司机看着他背上的温绍辉,询问:“这位是什么情况?” 陈戈:“我弟,脚滑撞石头上了。” 司机:“哦,上来吧。” 陈戈扶着温绍辉坐好,一坐上车就放松了身体,这一天的事可真不是人干的。 不过能找到臭小子还真是不容易。 温绍辉的那把枪早就又揣进腰侧了,不然这司机百分百不放他们回去。 陈戈垂眼看向他,他的呼吸很浅,面色惨白,靠在自己身上微微起伏,像是根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羽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