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献祭（李言佟的另一面）
林允唐和霍越临侍立在卧室外，屋子里只有家主和少主。 林允唐和霍越临今天自也是高兴的，这两年有不少暗地里的闲言碎语，他们也证实了家主在外确实有私生子。 甚至家主几个月前还对已经年近三十岁的少主动过家法。 外人看着少主生来光鲜亮丽什么都有，他们这些人才知道主人时刻走在钢丝上。 家主今天拉着少主彻夜长谈，希望父子俩能把话都说开吧。 方文找到林允唐聊今后的安排，是两位主子刚才敲定的。 少主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这样谁都不用搬，按着规制进行扩建就好。 “你们怕是有一段时间不得闲了。”方文拍着他的肩膀。 “是，师傅。”林允唐微微垂首应道。 接下来一段时间楚宸和他的所有私奴都忙的不行。 林允唐忙着统筹庄园扩建，并安排觐见行程，内侍局有按着规制新送来不少侍奴要安排调理。 崔漪元跟着帮忙，计算成本，重核预算本来就是他的强项。 霍越临负责防卫，如今更是人员混杂之时，半点不能松懈。凌茉蔚负责招待外国的使臣，她本就是享誉中外的钢琴家，又是家主私奴，体面又合适。 其他私奴也自然要协助楚宸彻底熟悉这个庞大的帝国。 林允唐最近事多，思索一圈，还是把主人近身的一些事宜交给了跟着他学了两个月的李言佟。看在如今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愿意抬举她两下。若是她这点事儿都办不明白，不如直接去当床奴，也省了她天天学习的辛苦。 但还是特意交代李言佟，最近觐见的侍族族长众多，什么人该上什么茶，务必不能弄错。 这件事看着小，实际上多心的人有的是，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手忙脚乱，或者觉得他们得势猖狂。 这就叫以小见大。 李言佟心思一震，恭敬应到“是，林前辈，下奴明白了。” 林允唐只提了这一件，当然不是因为只有这件事重要。是在敲打她任何一件事都不能出错。 李言佟吩咐侍奴每杯茶要复核三遍，茶底也要留下，供着复查。 她威望不够，有些人颇有微词，她直接把人分成三队让他们互相监督，谁犯的错最少，她自会报给林前辈赏赐。 这个方法确实镇住了一部分人，但还有的人专注找别人的错处。 李言佟直接发落了几个，恩威并施，总算让侍奴们安分了点。 这天主人召见几个侍族族长，李言佟留意着他们的表情，看着没什么异样，应该没出错。 主人的茶是她奉上的，泡的清火的雨前龙井，主人最近也很辛苦。 继位大典放在正月之前，虽然略显仓促，但总好过再拖上两个月。 送走族长们后，楚宸继续看呈上来的文件，现在事情多，他总要一件件办。 李言佟默默陪着他，楚宸放下笔，靠在了椅背上，李言佟走到他身后替他按摩着太阳穴和头部，楚宸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感觉恢复了一些精力继续处理起文件。 李言佟同时接了负责主人三餐的活，每顿饭布菜时都留意着每道菜主人动了几口。发现主人没胃口就尽量准备清淡暖胃的，若是胃口好就要多备些有营养的。 楚宸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总算能坐在沙发上泡脚休息一下，李言佟替他按摩肩颈，楚宸觉得坐了一天腰也酸痛，趴在床上由着李言佟服侍，却在她适中的揉按中睡着了。李言佟却没休息，又给主人按摩了手腕，脚底和腿部，折腾了三个小时。 楚宸早上起床觉得身子松泛不少，李言佟还算尽心。 李言佟全心全意地服侍着主人，一转眼就到了大典之日，这次只有李言佟一个人服侍他穿上复杂的朝服。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服侍主人不辛苦，都是奴才们该做的。”李言佟手上也没停，跪在替他抚平裤腿的褶皱。 “元旦那天你偷看我在想什么？” 李言佟这段时间常在他跟前，却也没时间和她说几句话。 “奴当时看见大家都在高兴，就想知道主人您怎么想。” “揣测主上可是死罪。” 楚宸虽然觉得有人第一时间想到他，而不是自己，这份心意足够熨帖，但小奴隶越界了。 李言佟连忙请罪“下奴该死，请主人责罚。” “详细说说，你怎么想的。”楚宸声音听不出喜怒。 “崔前辈说他开心，是因为您不用再受委屈。其他前辈们应该也是这么想的，他们知道您的不容易，觉得开心。下奴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想知道您的感受。您就是我们的天，为了您，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李言佟这话说得险，没有几个上位者愿意自己软弱的一面被人直接了当的提出来。而她还带上了几位前辈，主人觉得她别有用心也不是不可能。 但李言佟觉得主人一眼就能看透她，她没必要掩饰自己。 楚宸没出声，李言佟只能继续说：“下奴出身卑微，本不配伺候主人。是主人给了奴才机会，全了下奴的心意。奴对主人一见钟情，愿意做主人脚下的狗。” 楚宸身在这个位置，倒是听惯了表达心意的话。 但李言佟胆子也是真的大，这话的前半段足够他把李言佟拉出去砍了。但李言佟的眼神炽热真诚，献祭一般的姿态跪在他面前。 楚宸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他倒要看看李言佟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愿意做。楚宸的身手是顶级的师傅教出来的，他还在楚家的训练营历练过，若是他想，直接掐死李言佟也不是不可能。他从来不讲大喜之日，不动刑杀的这些避讳。 楚宸的手渐渐收紧，李言佟呼吸困难，她竟然半点没觉得害怕，心脏跳动得厉害，直视着她尊贵的主人，眼神逐渐狂热。 如果没有楚宸，她会重复她波澜不惊的人生，直到死亡。那将会是多么无趣的事儿，她是个乖乖女，但她并不满意以前的生活，再刺激得影片也满足不了她的神经，血腥暴力，根本不会让她觉得害怕。 她清楚自己喜欢bdsm，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羞耻得，但她不屑于去实践，就像她不屑于用抽烟来表达自己的叛逆。 酒吧里一眼，楚宸对她是灵魂上的吸引，她确定这个男人就是自己想要的dom，天知道她有多讨厌楚家这些制度，好像她的臣服只是因为权势。 楚宸愿意自己亲手处死她这件事，让她灵魂在战栗，主人看到她的心了吗？最后一刻，没让我死在楚家的规矩里，而是在他的手下。 主人，谢谢您，谢谢您愿意掌控我的生命。 楚宸有那么一刻真的想掐死她，李言佟恭顺中的狂热激发了他的施虐欲，这是献祭，李言佟心甘情愿在这一天死在他手里。 楚宸最后还是放开了她，他不喜欢极致的性虐，更讨厌失控。真是个……小疯子。 新鲜的空气涌入，李言佟伏在地上咳了半天。主人愿意留她一命，这个认知让李言佟义无反顾。 “主人，求求您，您若是不要我了，凌迟我也好，求您来下最后一刀吧。别让我死在楚家的规矩里，让我死在您手下吧。” 李言佟被掐的半死，语气虚弱而疯狂。眼前已经浮现出她被凌迟后，浑身鲜血，身上可见白骨，肉已经被一片片割下，主人优雅而不屑地刺向她裸露出的心脏，终结了她的生命。 李言佟已经失去理智了，这个孩子太危险了。作为主人，他要攥紧绳子，彻底掌控她。 楚宸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李言佟几乎要晕倒，主人……主人…… “我不需要沉浸在欲望里的奴隶，李言佟回神了，作为私奴，你不要丢了我的脸面。” 李言佟被拽回现实，勉强爬起来，跪直了身子。“是，主人。” 她脖子上的掐痕很明显，幸好现在是冬天，穿得严实一点就可以盖住，以后自己赏了她项圈就更好办了。 李言佟从疯狂里退出来，惊觉自己说了多么无理的话。 “主人，下奴知错，下奴……” 楚宸打断了她，却没低头看她。 “一会儿好好看着你的主人，楚家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所以你必须融入楚家。不过，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亲自杀了你。” 李言佟感觉自己的心脏要爆炸了，俯首亲吻他华丽的鞋子。 “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