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慧笔学 - 耽美小说 - 见何暮在线阅读 - 65 狠毒

65 狠毒

    易水龙君府上大婚第二日,贵客们纷纷离去。奉茶时四海龙王都看到,那新郎的脸色黑如锅底,在携了冥君丹熏的手向二殿下行礼时,直如掰断了铁条一般的腰,才堪堪能躬身施礼。

    冥君丹熏倒是如往日一般笑意悠然,甚至还有心情打量峤明身后侍立的那凡人琴师。那琴师倒还知道颜面,一直惭愧地低头,安安分分地守在二殿下身边。

    而这二殿下峤明,神情照常古井无波,就算昨日捅出了天大的篓子,也仿佛无事一般。

    四海龙王互相看了看,有的摇头,有的倒是颇佩服。至于他的母舅东海龙王,昨日已是将三位龙王敲打恐吓了一番,现在看他,也不知他心里打的什么谱,便在离府之后,邀了二殿下去燕都回燕楼一叙。

    回燕楼地处燕京长宁道,便是白吟奏琴谋生的地方。峤明选在此处,也是有将他暂时送回居所的意思。老板娘花九昨日没见白吟归来,已是猜到他遇到了什么事,见峤明和另一位十八九岁的英俊青年同他一同回来,忙亲自迎上去,给两名贵客安排了雅间,便拉住白吟想要问他几句。

    白吟微微摇头,跟着峤明二人上楼,没上几个阶梯便轻喘起来。峤明回身,也不避讳地将他抱起身来,在景彦不赞同的注目下走上二楼,顺手还将白吟的琴丢给景彦让他抱着。

    到了雅间,白吟自从峤明怀中下来,却被峤明拉住,只得同他坐在一处,为他两人宣茶。

    景彦叹道,“二殿下,你有何打算,可否告诉小王?”

    峤明平静道,“舅舅如何想?”

    景彦顿了顿,心中焦躁的情绪被他的冷净安抚了些许,看向白吟。

    峤明道,“他是本殿的心腹。”

    白吟也微微笑了笑。

    景彦一愣,半是被他容华所惊,半是被峤明的出人意料所惊。

    峤明沉吟道,“玄鋆已经无用了。他入了冥界,丹熏又为他生子,他今后不会一门心思忠于天帝。”

    景彦无奈道,“殿下也不至同他闹成那番田地。”

    “本殿只是试探于他。”峤明道,看了看低眉顺目的白吟,捏住白吟的下颌抬起他的脸来,冷冷道,“玄鋆果真对此人有情。比对丹熏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吟神色平静,景彦却还不明白。

    峤明淡声道,“玄鋆的法力,三界之内可说无人能敌,让他活着,于本殿威胁甚大。阿吟可为本殿除去此心头大患。”

    景彦恍然大悟,不由得拊掌。

    峤明冷蓝的眸子看向景彦,续道,“若本殿所料不错,昨日一事,想反了本殿的人也不少。玄鋆之死,便做杀鸡儆猴吧。”

    景彦叹服,比狠,真少有人能比得上他这外甥。就如他那三姐,也是狠人,能赌上一条命,赚了东海的长盛容华、四海之首。当年老龙王膝下无子,只生了三个女儿,自叹东海基业不保,三公主便赌命生下峤明,为的就是即便峤明做不成天帝,也能做回东海龙王保住龙宫基业。未料峤明出生之后,王后竟然也怀胎生了一个麟儿。舅甥两人年纪仿佛,自幼常见,感情很好。景彦却心里也有个小算盘,怕峤明争夺天帝不成,来抢他东海,是以

    景彦问道,“殿下如此打算,小王便放心了。只是殿下可有什么需要小王做的?”

    峤明沉吟半晌,反问道,“若是父帝已嘱意大哥做储君,舅舅想如何?”

    景彦一惊,“此事当真已定?”

    峤明冷哼一声。白吟默然不语。白吟是不是丹熏派来祸他的人还两说,但既然服下了尊主丹,峤明也不怕他翻出手心去。

    景彦催问道,“殿下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端倪?”

    峤明道,“无,有备无患。”

    景彦便思索道,“戍俊…我等都知道戍俊法力极差,妆轩天妃又是凡人登仙,但若是天帝执意如此,那也…”看了看峤明冷厉的眼神,不再说下去,只暗示地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峤明道,“看来舅舅知道本殿想做什么。”

    景彦心脏怦怦跳动,自古帝子弑父弑兄一事绝不少见,峤明既然狠得下心,那就可以了。

    景彦便道,“谨遵殿下旨意。”

    峤明便不再言语。三人品茶半晌,峤明才道,“舅舅,本殿还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峤明一指白吟,“帮本殿把他送到冥界。安排个机会,让玄鋆见到他。”

    白吟抬头看峤明,问道,“殿下不需要我去皇帝身边了?”

    峤明眼也不抬地道,“你就算成了仙籍,也不过是因为本殿想让你能正大光明地在天界接近父帝。本殿真正要你做的,是除掉该除掉的人。”

    白吟怔了怔,明白他原是要自己接近天帝太华,将太华杀了,不由一时心情复杂。太华到底也是他的生父…说来峤明也是他异母的胞弟。纠缠入这种不伦的关系里,白吟不禁苦笑。

    见峤明眼风扫来,白吟也温声应道,“但凭殿下调遣。”

    景彦目不转睛地看向温顺的白吟,但见他容若温和白玉,神态从容,体态淡和,却无端诱人遐思,不由也有些绮丽念头升起。但毕竟是峤明的人,他也不敢妄动。便问道,“把这位…送到冥界,该用什么理由,才能不被玄鋆起疑?毕竟昨日玄鋆已知,他同殿下是融洽非常。”

    听景彦这话,白吟没什么感觉,毕竟玄鋆不是他在乎的人,玄鋆是不是对他尚有情思,他也并不在意。以往他是不忍见玄鋆因为他而悲剧收场,现在玄鋆既然是自己挡了峤明的路要被除掉,有求于峤明的白吟也没什么太大的心理负担。

    峤明只道,“你自去安排。”

    景彦领命。

    吃罢茶点,峤明自回去天界,景彦便带白吟离开,走上了冥道。

    白吟道,“禀知龙王,白吟一介凡人,去不得冥界。”

    景彦顿住脚步,这才想起来他的身份,笑道,“不妨事。”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明珠给他,“定颜凝魂所用,你服下吧。”

    白吟便服下了。景彦自去冥路驿站牵了两匹骏马来,一匹交给白吟,一匹自骑,两人在冥路上奔驰而去,掠过两旁春日佳气中的绿柳垂杨。

    景彦同白吟道,“我们从这条路插过去,大约正好能碰上冥君和易水龙君的仪仗回宫。”

    白吟默然,望了望一望无际的春野,问道,“龙王要怎么做?”

    景彦看他一眼,只见在春山遥叆的映衬下,他的容华愈发明净,便就扬鞭笑道,“让玄鋆英雄救美一番,如何?”

    白吟微微皱起银眉,道,“龙王不怕殿下怪罪,小臣自是遵命。”

    景彦笑了笑,道,“做戏而已。你只要叫的大声些便是。”又笑道,“昨日你叫的便甚是不错,今日可仿照一番。”

    白吟攥紧缰绳,愠怒地看向景彦,嘲讽道,“龙王就只能想出这种办法?”说罢一鞭抽在马臀上,一骑绝尘而去。

    景彦策马追上,忽然长臂一捞,便将猝不及防的白吟凌空拽到了自己马背上,白吟惊呼一声,立刻挣扎起来,却是不及景彦常年习武、手腕有力,不一时便被撕碎了衣裳,半裸着被压在马背上,痛恨地看向景彦。

    景彦但觉怀中是一段温融的玉体,原本只是想要做戏一番,此时却也真被撩起了欲火,龙根便就硬邦邦地顶着白吟双腿之间,到底还是忌惮峤明,迟疑难进。

    白吟冷笑道,“小臣是不是该大声求救了?”

    那骏马一路飞驰,只需绕过这山路,便就能到去往冥都的大道上。

    景彦笑道,“急什么,你是二殿下赏赐我的美人,不得去冥路上找个景致颇佳、闻名遐迩的地方燕好,才不令人起疑么?”说罢一勒马头,转向往春山之北徐徐行去。

    白吟忍着颠簸,勉强扶着马背,却被景彦捞住腰翻趴在马背上,下体一凉,亵裤已经被扔在了地上,被马蹄踏进了草地之上。景彦咦了一声,忽地笑起来,拍了颤抖的白吟屁股一下,道,“雌耶雄耶?”

    白吟冷笑道,“雌雄有什么关系,反正都能让龙王发情嗯——”

    景彦不由分说地顶入他玉柱下的花穴,白吟咬紧牙关,忍耐着景彦的龙根的深入,不自觉地深喘一声,被景彦骤然顶插到底弄得“呃啊——”叫出声来,明星般的眼眸登时湿润了。

    景彦笑道,“走了!”说罢便拍马急奔。

    白吟慌乱无措地抱紧马颈,景彦插在他体内的龙根随着马背的颠簸不断在他体内猛撞直冲,不一时白吟便被逼得哭出声来,马鬃又不断搔弄他的玉柱,他又是花穴被顶得难受,又是玉根觉得酥爽,煎熬不已。景彦却甚是享受,催马尽挑近路走。

    这通向凤碧宫的冥路上有一桃花林,乃是丹熏亲自一年年地种植而成,为的是从凤碧宫登高远望,春日赏尽花色。这桃花也是灵种,非龙王降雨不开。故而昔日丹熏总是在凤碧宫摆桃花宴,亲自延请四海龙王等人来降甘霖,再赏花吃酒,愉乐几日。

    而今冥界正逢初春,桃花林已是绽满了花苞,景彦此去,降了甘霖,也便能寻个既为冥君贺婚,又带着美人寻佳景作乐的由头。

    白吟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到的桃花林时,已是浑身痉挛,被景彦从马背上接下来时,双腿连合拢都不能,一阵阵地颤抖着软靠在景彦怀里,银白的眉睫被泪水湿透,在明亮的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景彦晃晃他道,“睁眼,我给你变个戏法。”

    白吟皱紧眉头,拒绝睁眼。

    景彦笑道,“我这也是为了完成峤明的任务,你跟我置气做什么?要怪只能怪他。”

    白吟狠狠瞪他,冷笑道,“二殿下是把白吟交给龙王带到冥界,可没说让龙王见缝插针。”

    景彦叹了口气,也颇懊恼自己得罪了峤明身边的人。但见峤明也不是多在乎这个绝色美人,只是拿他当杀玄鋆的刀,也就不怎么担心了。

    景彦凝出术法,顿时阴云四合,甘霖降落,霎那之间桃林千万骨朵徐徐盛放开来,宛若彤霞落林,落英缤纷,美如梦境。

    白吟也不禁看怔了,裹着景彦的外袍靠在树干上,仰头望着满树绮丽的繁花。

    景彦在树枝上,手搭额前遥望远方,远远见到一支披红的仪仗远远而来,便跃下树,对白吟笑道,“正主也来了,好戏开场吧?”

    白吟闭上眼,随景彦将他重又剥光,挺身插入他体内,深深浅浅地顶弄起来,放松了身体随着本能地快感呻吟出声,端的是令景彦愈发血脉贲张。却没几声,白吟忽然睁开眼看向沉醉肉欲的景彦,道,“这样不对吧。”

    景彦疑惑,白吟讽笑道,“要想让易水龙君救白吟,白吟不该喊救命么?”

    景彦也了然,笑道,“好。美人说的是。”

    白吟便就挣扎起来,一声声地哀救呼叫,真正是撕心裂肺,景彦倒是心无旁骛地一门心思干他,在听见人马声响时警觉地捂住白吟的嘴。白吟复又呜呜闷叫起来,景彦不时放开一两指让他喊出声,在他身后顶弄得他愈发厉害,令白吟叫的半是酥媚半是哀求。

    直到有人从正路上大步走来,景彦才装作慌乱的样子带着白吟藏在树后,匆忙理了王服转出树来,笑向来人道,“玄鋆?你看我给你和丹熏这份大礼,喜欢不喜欢?”

    玄鋆面色森寒,开门见山道,“我听到有人求救,怎么回事?”

    景彦拍手笑道,“嗨!没什么事,这不是你大婚,我也沾点喜气么?我那外甥今日送了个美人给我,我就想来送礼,顺便带他来玩一玩。”

    玄鋆冷问道,“什么美人?”

    景彦笑道,“昨日你婚宴上那琴师,你也见过不是?当真是举世无双的美人。”

    玄鋆眯起眼睛,杀气毕现,一双灿金瞳眸隐隐露出绿光。

    发觉他是真怒了,景彦一时慌乱道,“你做什么,玄鋆?!丹熏!喂!!快来救人啊你!”

    几丈外红轿上,传来丹熏的笑声:“还不快过来!”

    玄鋆却绕过景彦,走到树后去了。只听得衣物轻响,景彦慌忙走去丹熏轿子边,一掀帘子钻进去。

    丹熏摇着扇子笑道,“你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啊,小彦。”

    景彦抹了把冷汗,“玄鋆怎么还真…”瞥到丹熏滚圆的肚子,说不下去,只得安慰道,“男人嘛,一时色迷心窍,你俩既然喜结连理,他总会回心转意的。”

    丹熏哼了一声,合扇道,“你当我稀罕他么?”

    景彦愣了愣,“不是,你俩一个个的,怎么回事?”

    丹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叹气道,“还不是为了这颗蛋。”

    景彦悟了,悟了就叹口气,“你们这婚结的,跟没结有什么两样嘛。”

    丹熏笑道,“自然是不一样。”敲敲景彦的脑门道,“你还小,等你真正长成了龙王,你就懂了。你爹还好么?”

    景彦道,“有起色。还得谢谢你。”又很惆怅道,“我父王痊愈了,我也用不着撑场面,现在天界恐怕有大事——”

    却从半启的窗中看到玄鋆抱着白吟出来,揽了他的头靠在肩上,身上裹了玄鋆的外袍,合目昏睡了。玄鋆看他的眼神,显然是疼惜非常,自抱了他翻身上马,一甩缰绳,继续领仪仗往凤碧宫去。

    轿子起动,景彦无言地看向丹熏,丹熏却仍是一副看戏的笑意。

    景彦问道,“玄鋆跟那个美人真有一段?”

    “嗯,”丹熏启唇笑道,“刻骨铭心,洗髓剜心。”

    景彦咋舌,“那白吟怎么甩了他跟了峤明?”

    丹熏笑道,“那肯定是因为峤明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呗。”

    景彦看向玄鋆的神情顿时多了同情。

    丹熏吭哧吭哧笑了几声,对景彦道,“瞧他这副为情所困的模样,我就分外舒心。”

    景彦已经不知怎么说这俩夫夫好了。

    景彦道,“你俩有仇是吗?你跟玄鋆以前不是挺好的吗?”

    丹熏哼了一声,道,“那是以前的他,不是现在我凤凰蛋的爹。”

    景彦拱手告辞。

    丹熏也不拦他,只道,“你回去之后最好准备棺材,你动了他的人,怕是活不长了。”

    景彦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半晌,问道,“那怎么办?我只当是峤明的人,没成想玄鋆旧情难忘。”

    丹熏很诚实道,“我也没办法。你看看我,还得靠我的蛋保命。”

    景彦一脸震惊,简直不知道是丹熏也睡过白吟更震惊,还是丹熏怀了玄鋆的蛋是因为保命更震惊——他难道也得来个蛋么?

    丹熏很明显看出了他的意图,再次扑灭他希望的火苗道,“你没戏,你怀不了蛋。”

    景彦面如死灰。

    丹熏推推他道,“我劝你现在能跑多远跑多远,若是前面那个回头瞧见了你,你能不能活过今天我都不保证。”

    景彦下车便腾空而去。

    丹熏好整以暇地看着仪仗队前的玄鋆,只见红衣黑发碧眼的某人回头望了望,掌心瞬时化了弓箭,搭箭向空,箭上顿时燃烧起熊熊幽蓝火光,霎时破空而去,火光直卷了半边天去,形状若是一匹巨狼迅风般呼啸追击。

    也只瞬息之间,远远传来闷声巨响和山崩地裂之声。

    霎时天上落下瓢泼血雨。

    仪仗队的兵士们一片惊骇哗然。

    丹熏闪烁了下眼睛,扇子伸出帘外敲了敲惊呆的崇睛,低声吩咐道,“去看看。”

    崇睛抹了把脸上的血水,语无伦次道,“君上!…不是,九幽之火...东海龙王是不是...天...”

    丹熏笑敲他一记,道,“若真死了,就让东海来收尸。”扇子一指玄鋆的背影,“用不着替他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