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啊！”

    凌郁飞跳了起来，滚烫的开水浇在身上，有一部分甚至泼在了下身敏感部位，虽隔着几层布料还是疼得他冷汗直冒。好容易忍住已到喉头的惨叫，却还是从嗓子眼里逸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该死！难道说这就是报应吗？是他之前的行为太凶残，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快、快脱下来，小心烫伤！”

    谢明吓坏了，见妹夫满脸扭曲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额头还覆着一层细细的汗珠，未及思索便整个人扑上去卷起他被水淋湿的衣服，又去拉扯他裤子的皮带与拉链。

    凌郁飞顿时呆若木鸡，连被烫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他直勾勾地瞪着那尽在咫尺如象牙般白得晃眼的瘦削前胸，连那颗被折磨得红肿挺立的茱萸都看得一清二楚。

    “没、没事，水不烫了。”

    凌郁飞总算回过神来，赶紧按住那双瞎捣鼓的手。再这样下去，怕是裤子真要被这人给扒下来了。

    谢明此时也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几乎贴在妹夫身上，而且居然一直在摸男人的裤裆，脑子里顿时“轰”地一声。

    “对、对不起！”他触电般赶紧缩回手，后退几步。

    幸好凌郁飞正低头查看身上泼到的水，没注意到他的窘迫。店内阴凉，茶水也凉得快，倒没什么大碍，只是裤裆湿了。

    “有吹风机吗？借我用下。”他可不想走出去，被人以为是尿湿的！

    “有……我去拿。”

    谢明转身匆匆而去，差点没一头撞到货架上。凌郁飞看着他，好笑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那地方本来被烫了下比平时更敏感，再被揉捏下去可真不是好玩的，万一……

    下腹隐隐有一股热气升腾而起，为转移注意力，他顾左右而言他：“你这店生意还好吧？”

    “……只是糊口而已。”谢明拿了吹风机过来，不好意思地笑。

    凌郁飞环视四周，三十平米不到的地方，却没有一般副食点的杂乱，俨然一个井然有序的小型超市。货架之间的距离并不拥挤，日用品、食品等都分别放置在前头贴了标签的不同货架上，每件商品都按照价格标码摆放得整整齐齐。而门口显眼位置则放着几筐时鲜水果，旁边还挂着一些五颜六色的小零食和小玩具。

    谢明顺着凌郁飞的目光看去，含笑解释：“这附近小区住的老年人特别多，平时自个儿不舍得花钱，给孙子孙女买起吃的玩的来倒大方得很……”

    凌郁飞点点头，留神看了眼旁边的物品——都是最常见的牌子，标价比超市里稍稍便宜一些，对崇尚节俭的老年人应该是有些吸引力的。

    他心里不由对这个大舅子高看了几分，这人虽然没读过几年书，头脑却不算笨，懂得因地制宜。本来他昨天只是随口一说，不想他的小妻子竟对这小店大力夸赞，倒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今天便抽空过来看下。

    现在看来，这人能将这店维持这么多年，养活自己，供妹妹上大学，倒也是有些本事的。

    谢明擎着吹风机，见对方不伸手来接，只一味盯着自己，顿时有些无措起来。这人，难道……要自己给他吹？

    可他淋湿的地方都靠近下半身，自己去做的话……这么一想，脸上一片火烫。

    “呃，凌郁飞……”

    不自在地小声唤了声，凌郁飞这才收回目光，爽朗地笑道：“你和岚一样，也叫我郁飞吧。”

    心脏“噗通”一跳，谢明脸上顿时烧得更加厉害。就这一恍神的工夫，凌郁飞已经把吹风机接了过去。

    谢明不禁为自己之前的小人之心感到汗颜，又见吹风机在对方手中冲着裤头猛吹，回想起刚才掌下那鼓鼓囊囊一大团的柔韧触感，心里忽然又一阵发麻。

    他低下头，脸上早已是一片火烧云。

    时光匆匆流逝，夏末的明媚和暖没持续多久，天气就一天天凉下来。

    谢明也渐渐习惯了与这对小夫妻同住一屋檐下的生活，知道楼上是他俩的私人空间，便几乎从未上去过。他是个知趣的人，本想承担下所有家务活，谢岚却坚决不让，说不是让自家哥哥来当佣人的，又请来一个阿姨每日烧饭做菜、打扫卫生，谢明只得作罢。

    三人相处倒也和谐，谢岚活泼开朗的性子总是能让气氛很快活跃起来，而凌郁飞虽很少主动与他说话，却也始终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态度。那张五官峻然的脸庞常会令谢明微微怔忪，脑子里浮现出那一天背光站在面前的那一道高大身影。

    谢明感到这些年来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然而这平静的生活，却在一个夜晚被突然打破。

    那晚谢明一如既往地早早睡下了，正迷迷糊糊间却忽然被房外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吵醒。他睡眼惺忪地下了床，开门一看究竟。

    只见凌郁飞从门前匆匆而过，手中抱着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脑袋的谢岚。

    白炽灯光下，谢岚的脸色苍白如纸，连向来嫣红的双唇都失了颜色，眉间紧蹙一副痛苦的模样。谢明看得吓了一大跳，仅剩的一点睡意也全被吓跑了：“小岚她、她怎么了？”

    凌郁飞却恍若未闻，径自开了门就往车库狂奔。

    谢明也顾不得换衣服了，忙紧随其后，凌郁飞发动车子时，他也坐了进去。

    一路上凌郁飞都阴沉着脸一声不吭，谢明担心自己的妹子，几次张口想问他是怎么回事，却在瞥见他黯淡怔然的神色时又把涌到喉咙口的话咽了回去，轻声安慰他：“别担心，小岚不会有事的……”

    送进医院，一番检查之后，医生告诉二人：谢岚已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谢明这才得知，原来之前小夫妻俩正在做打马赛克的事情，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时，谢岚却突然嚷嚷肚子疼，凌郁飞兴致勃勃中浑没在意，等他终于通体舒爽地停下来，却发现自己的亲亲老婆早已经疼晕过去了。

    未出世的侄子竟然摊上这样一个马大哈妈和一个糊涂爹，谢明笑也不是气也不是，俩人的激烈运动虽动了胎气，不过好在并无大碍，他也就松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然而消息传到凌家二老那，却又是另一番情景。凌家头孙岂容一点闪失，两位老人瞬间怒发冲冠，谢岚胎气不稳是绝对不许再去工作的，二老对此态度极其坚决。而对凌郁飞这个兽欲大发差点造成一尸两命的糊涂虫，更是好一通“教育”，差点没开批斗会。

    尽管小夫妻俩再三保证以后会当心会注意，老太太还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三天两头地打电话催儿媳回主宅居住，由她亲自照顾。

    婆婆到底是过来人，再加上还有个在凌家工作多年的女佣李嫂，怎么看也是最佳条件，谢岚经不住再三劝说，最终还是搬了过去。

    可怜凌郁飞还没从将为人父的喜悦中走出，就不得不夜夜独守空房，于是一下子就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公寓里就剩下两个大男人，谢明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想搬出去住，却被妹妹一口否定：“这怎么行？没人看着郁飞，他趁我不在去外面沾花惹草怎么办？！”

    谢明失笑，却到底留了下来。

    这天小店盘货回来得比较晚，走进玄关见凌郁飞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他回来，凌郁飞这才站起身，将锅里热着的饭菜一一端上桌。

    谢明看着他摆放碗筷不由一怔：“你还没吃么？”

    凌郁飞点点头，谢明心头一热，不好意思道：“你不用等我的……”

    凌郁飞却无所谓地耸耸肩坐到了餐桌旁。

    俩人默默地吃了一会，谢明忍不住道：“其实，你不必每天都回来陪我吃晚饭的。”

    他知道凌郁飞的应酬一直很多，以前在家吃晚饭的次数寥寥无几，现在谢岚不在，他倒是每天晚上都陪着自己了。

    见凌郁飞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他不答话，谢明脸色微微一红，低头道：“你这么忙，小岚又不在，也别花钱请阿姨烧饭了，我自己随便吃点就——”

    “那怎么行？”凌郁飞忽然打断他，满脸认真，“岚说过，要我看着你，免得你好好的身体自己给糟蹋了。”

    小岚还说过，要我看着你，免得你去外面沾花惹草呢。谢明正不服气地想着，听他又道：“岚也叫你看着我了吧？怕我去外面沾花惹草？”

    “你怎么知道？”

    凌郁飞忍不住笑了。想不到聪慧过人的谢岚竟然会有这么呆头呆脑的哥哥，不过老实说，这男人实在是单纯得……有点可爱。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冲着对方眨眨眼，“这段时间咱们俩大老爷们就凑合着过吧，大舅子。”

    谢明看他一脸暧昧，明知是玩笑，却不知怎地脸上一红，赶紧掩饰地低头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