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流氓

    你在天刚亮的时候就走出屋门给四妞冲奶粉，四妞还在睡，圆鼓鼓的小脸可爱地让人心中柔软。这么可爱贴心的小棉袄怎么能让人不喜欢呢？将奶滴在手背上，确认好温度，你把缸子抱在手里，等着四妞醒了喂四妞。

    四妞断奶断的早，你是奶粉里混着辅食喂的，这年头大家条件普遍不好，日子也过得紧巴巴，可你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孩子们饿着，所以每次都想办法变着花样做点东西。

    你做饭不太好，但是架不住花样多，四个孩子也很喜欢吃你做的东西，毕竟，大家比起敦实造型朴实无华的窝窝头，更喜欢花式漂亮的杂粮窝窝头。

    甚至还曾有大娘来你这儿学花样，顺便也教给你不少东西。

    你慷慨相授，这些举动都让你在村子里的评价一点一点好起来，毕竟你现在是一个人带着四个女娃子生活，处处和邻居打好关系都是必要的。

    四妞醒来后，小手伸在空中，一看到你，就傻乎乎地笑起来，口水都流出来了，你用小勺子一点点地喂，直到她吃够平时的量才停下勺，小孩子不知饥饱，吃多了就容易积食发烧，这时候药品都金贵，你也舍不得让四妞生病遭罪。

    喂完四妞，你去厨房拿东西，就看见角落堆的茅草里有什么东西，你提着菜刀小心地靠过去，怕是有贼，又想想半夜没见的程昼山，想着这该不是程昼山吧。

    程昼山在厨房窝了一夜，身材健硕的他委屈地缩在角落里，身上盖着茅草席，在你走进厨房角落的时候，他立刻睁开眼睛，机敏地站起盯着你。

    那双眼睛里寒光四射，仿佛你是什么间谍或者敌军。尤其是你手上提着刀，他一把从你手中夺过刀扔到地上，随后他反应过来，讪讪向你打招呼：“抱歉，吓到你了。”

    你看他那个样子长叹一口气，“程昼山同志，我还以为……以为是贼，你快去休息吧，这里睡着容易得病，我知道你身子壮，但是也不能逞强，我去镇子里买点菜，等会做点饺子。”

    程昼山一张黑脸上写满欲言又止，明显是希望你跟着一起去，但最后他还是乖乖听你的话去屋里休息。

    你松了一口气，你早起出门可不希望程昼山打扰你，把饭菜做好放进锅里闷着，今天程昼山回来了，你也得表示表示，给他窝了两颗蛋盖在菜里，干完这些活，你小心翼翼地走出门去。你要去揍一个人，一个烦人的家伙。

    那个烦人的家伙名字叫程建飞，是一个二流子，大恶不做，小恶不断。几次三番骚扰你早就已经让你忍无可忍，你听闻这次他要早起去邻村赶集决定给他一个教训。

    顺便做个测试，看看这个世界的人对你性别的认知到底能错误到何种程度。

    你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将你视作完全的女性，但你想在程建飞身上尝试一下。

    程建飞今天格外得意，他勾搭到了邻村的女知青，想起女知青那模样程建飞心里就忍不住地美，只是比起你一骑绝尘的美貌，那女知青也要甘拜下风，程建飞打过不止一次你的主意，直到现在也是贼心不死，女知青他也不愿意放过，这不，他这就要去邻村关怀一下女知青。

    你虽然拒绝了许多次，但是让他逍遥快活可不能让你满意，你要揍他，让他明白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程建飞一想起新来的知青，再想想村子里头整天埋头干农活的农妇怒骂出声，“妈的村里头一群婊子，不就摸个屁股就要喊打喊杀，这种贱女人就应该直接掐死。”

    程建飞嘴巴不干不净地骂着，最后甚至提到了你，你跟在他身后越听火越大，“那个陈芬芬就是个卖逼的妓女，操，凭什么不让我碰，嫁给程昼山那个二婚头就是瞎了眼，我看程昼山就他妈活该生四个女儿，未来就是断子绝孙的命。”

    你在一个山沟沟处袭击了他，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用布条蒙住他的眼睛然后一脚踢在他的子孙根上。程建飞惨叫着，不过你早就找准了地方才动手的，这里正好是两座山头的交界处，往往很少有人来，程建飞选这条路是为了和知青私会，这正好便宜了你，你毫不犹豫，下手干脆利落，踢人只踢最疼的地方。

    “你再敢碰一个女的，我就把你手给剁了。”说完之后，你又补了一脚，为了不让他发现，你刻意压低声音。

    “祖宗，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哎呦。”程建飞捂着裤裆求饶，你最后集中气力深呼吸后一脚踩上他的子孙根，硬生生把他疼到半昏迷。

    你做完坏事就跑到镇上的菜店买菜，这年头，用钱买菜是天方夜谭，卖菜的、卖粮食的还有买调料都是要去专门的国营店铺供销社买的，私下交易弄不好就是偷鸡摸狗，要被扣帽子。

    程昼山是程家村少有的有出息的年轻人，走出山里走向部队，在部队干的他每几个月都会把积攒下来的补贴、粮票通过信封和信一起给你，你因此攒下了不少钱，将几分几角都装进铁盒里，几块的就塞在柜子深处，对于未来走向有一定预测的你并没有一味攒着粮票，而是一直适度有序地将它们兑换出来，保证自己家四个姑娘吃得饱。

    你握着粮票，在供销社门口张望，在供销社工作的张秋生一眼就瞧见了你，他站起来，文质彬彬的他为了表现自己特地推了推眼镜，问:“芬芬姐，你今天要啥？”

    你好几次都碰见了张秋生，在他的主动之下，你们也有一些交流，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陈芬芬的事，三不五时就要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我男人昨个回来了，我想着包点饺子，所以来买点菜。”你笑得时候刻意低下头，表现得羞涩一些。

    张秋生本就瘦弱的身体晃了晃，眉尾耷拉着说:“好，挺好的，是该这样，姐，你看这萝卜，白菜，都是好的，你尽管挑。”

    “谢谢小张。”你礼貌地冲他说，最后你掂着三斤白菜，两斤萝卜走出门，还好你带着票，顺便又买了点糖，糖是稀罕东西，这时候用糖水接待客人也是有面子的事，你买糖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接待客人，也是为了给孩子们尝尝糖包的味道。

    你不是不知道小张的心意，但是有些事不能做，你也不会做，即使是，你也干不出三心二意的事，等程昼山的四个女儿都走上正轨之后，你决定那时就和程昼山离婚，追求自己的幸福去。

    不过现在距离那一天还有的熬。

    你提着菜走了一路，没到村门口就看见程昼山蹲在地上往镇子的方向看，他隔着数米就瞧见了你，冲你跑过来。

    程昼山跑的速度极快，崎岖不平的山路对他没什么影响，他跑过来二话不说就接过了你手中的菜，然后张了半天嘴巴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回去就包饺子，咱们赶紧走。”我和他走在一起，催着他快走，家里的孩子们怕是早就馋了。

    “好。我们走。”程昼山扭过头，放慢速度等着你，你赶紧跟上。

    这正是团圆时刻，应当吃上一份热腾腾的饺子暖暖心神。